“建宁侯圣眷深厚,不是你能扳得动的,而且他做的恶和珍儿没有关系,”郭太太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话,她半靠在椅子里,声音轻浅,“像他那样的人,咱们便是用了,也不必抱什么歉意。”
所以呢?楚琙静静的望着郭太后,当年她们母子也是这样利用朱太后和朱皇后姑侄的么?
“那我和江氏母子又有什么不同呢?”同样的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意摆弄一个无辜女子的命运。
“那是她们自找的,又没有人逼她们嫁给晋王,”郭太后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不过都是一些贪慕虚荣的女子罢了。”
贪慕虚荣倒不至于,楚琙无端想起那个神情淡然的小姑娘,“皇祖母莫要这么想她们,女儿家的亲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而且我看李相,也不是那等恋栈权位的人,”就是太不恋栈了,反而成了个琉璃蛋儿不倒翁。
郭太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倒觉得那个李庭兰还不如胡蕊华呢,胡蕊华起码敢把自己要想的表露出来,”郭太后不讨厌有野心的女人,但有野心的同时还得有脑子才行,胡蕊华缺的是脑子。
至于李庭兰,“前些年不见她要回阁老府,现在年纪大了,便闹着要回来了?还有那个什么楚小子,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谁知道她原先在许家的时候和那小子有没有往来,只怕是回了阁老府,眼孔高了,青梅竹马也不想认了。”
楚琙听的直皱眉头,他虽然厌极了洛阳城里的人和事,只是因着朱先生和郭太后,他才不得不继续留在这泥淖中,“孙儿之前听了些李许两家的新闻,里头还扯上了揽秀宫,只是孙儿的人不擅长打听这些内宅之事,皇祖母若是得闲,不如让人去扫听扫听,”他轻敲桌案,“还有卢姑娘,孙儿毕竟是要娶王妃,不能光看建宁侯,若是娶了个撑不起王府的,岂不是给咱们添了个麻烦?”
楚琙也不觉得娶了建宁侯的女儿就掌控了蓟辽军,这只是郭太后的一厢情愿罢了。
……
晚上等李显壬回来,李庭兰便将自己在宫中的见闻一一和祖父说了,“孙女竟闹不明白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了。”
李显壬凝眉垂目,“太后娘娘并不想咱们和晋王站在一处是肯定的,但她又绝不想得罪了我,”便是太后,想往朝堂里伸手也是极困难的,前朝还有阁臣们一起逼着太后去给先帝守灵的例子在呢。
“所以她想借胡家的手?”李庭兰眸光微闪,想到胡蕊华后来对自己的态度,“最好是胡李两府斗起来……”她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太后娘娘为了秦王还真是殚精竭虑啊!”就这样秦王都没赢,也是真是天意难违了。
李显壬想的却不是这个,他能理解郭太后,却绝不会原谅她利用自己的孙女,“哼,一把年纪心思还如此歹毒!”
他又安慰孙女,“你也别怕,胡家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我又不怎么出门,胡家人还能将手伸到咱们府里不成?”李家人口简单,李显壬又不是个奢华的性子,府里的下人比别的府上少了许多,且都是几辈子的家生子,李庭兰不担心他们会卖主。
“我让人去龙虎山为你寻两个道兵服侍,人已经在路上了,”李显壬道。
“道兵?女道兵?”李庭兰讶然的睁大眼睛,“真有这样的人?”
李显壬被孙女难得一露的小女儿神态逗笑了,“自然是有的,不但给我,连萱儿我也给准备了两个,不过萱儿不是说她自己想学拳脚嘛,我给她寻的是女师傅。”
夺嫡之势已露峥嵘,朝堂上只会越来越乱,李显壬也想给两个孙女更多些保障。
……
李庭兰在家还没有安生两日,静安长公主府便送了帖子来,说是静安长公主在城外香山新买了处庄子,请相熟人家的女眷过去小住两日。
何二太太叫人赏了长公主府的人,忙命人将李庭兰喊到了芳华院,“咱们府上可是从来不与这些人家来往的,唉,”越是这样,这第一次的邀约反而越不好推。
可想到江贵妃的态度和那些甚嚣尘上的传言,何二太太又实在不想李庭兰往静安长公主府去,“上次宁寿推了胡姑娘,这次还不知道想做什么呢!?”
“你祖父都说了,要多留你几年,这些人是没长耳朵吗?”李庭兰还没有及笄呢,这是想闹哪样?饶是何二太太这种刚强的性子,都忍不住委屈起来。
李庭兰仔细将那帖子看了,“二婶儿可问过了,长公主都请了哪些人?”
何二太太望着声色不露的李庭兰,心里暗叹,这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啊,“问过了,左不过都是常在宫里见的人家,对了,据说几位王爷和公主也去呢!”
李庭兰眉心微蹙,旋即又道,“既然王爷们去,想来长公主殿下不会做的太过分,”她的最终目的都是皇后之位,若是因着对付自己而得罪和阁老府,这继妃的位子怕也休想拿到了,“郡主是冲动了些,但长公主殿下并不是个没成算的,我到时候小心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