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沈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短处?”李庭兰压着心中的怒火。
“以前我听母亲和别人闲聊的时候说过,说那沈栖脾气很不好,他第二个妻子就是叫他失手打死的,”叶茉脸上闪过一抹惊惧之色,“我把这事和表姐说了,表姐就病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了一眼李庭兰,“庭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一时情急,才没想那么多。”
王家人果然是知道的,李庭兰并不为自己猜对了开心。以叶茉的脾气不会只把这事和王菊心说,“无妨的,你也是关心菊心表姐,才不想她被蒙在鼓里。王大人知道此事吗?”
“我舅舅说这事沈阁老专门和他解释了,说是因为那全氏不贤,先动手伤了沈栖,沈栖也不过失手推了全氏一把,没想到全氏跌倒的时候正好将头磕在屋里的大理石屏风上,人才没的。”
叶茉显然是不信这话的,因为她听母亲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过,沈栖有跟人动手的毛病,“我舅舅说,那全氏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懂得温顺谦让,才冒犯了夫君,我表姐幼承庭训,是不会做那等不贤之事的,而且表姐是王氏女,又比那姓沈的小着十几岁,嫁过去只会被敬着宠着,绝不会像那全氏一样的。”
两榜进士,吏部尚书之子,可若不是其发妻常氏所生之子沈嵘长大之后叩阍告御状,谁会想到他前后打死了两任妻子?后来还是谢寒雨出面替其撑腰,命三司严查,沈栖最后才被定罪流配三千里。但沈嵘也因为子告父被夺了功名有生之年不得入朝为官。至于出来为沈嵘作证的王三太太,被王家接回去之后,一年不到就没了。
那件事当时轰动一时,楚哲云还特意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讲过。说什么子告父是大不孝,有悖人伦。那个沈嵘就该千刀万刮。而曾经被沈栖打死和已经被沈栖折磨的形销骨立的妻子王氏,则纯属活该,肯定是她们做了对不住夫主的事,才激的沈栖那样的读书人忍无可忍对妻子动手。
想到谢婉怡在一旁不停附和,仿佛亲眼看到了沈栖几位夫人的种种“不贤”一样,甚至对谢寒雨为沈嵘出头也很不满。李庭兰唇边滑过一丝讽笑,当初她在楚家的时候,是见过府里的下仆殴妻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因为妻子不贤,对丈夫言语多有冒犯,才惹怒了男人招来一顿好打。
她作为当家主母她却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只要丈夫有了拿妻子出气的心思,那妻子不论做什么也都是动辄得咎,他们只不过是用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来满足自己的兽性罢了。
前世那位当时还活着的王三太太,应该就是现在的王菊心了。李庭兰记得沈嵘告状的时候,她也是出来替沈嵘做了证的。只是李庭兰有些不敢相信王夫人会同意王家嫡女给人做继室,“舅母也赞同这门亲事了?”
叶茉眼眶红了,“我母亲说表姐嫁到京里正好,若是有什么事叫人传句话她就过去了,有她在,沈栖绝不敢对表姐不敬的。”
李庭兰不屑的撇嘴,叶昆一个工部侍郎,敢对吏部尚书的家事指手画脚?而且女儿进了沈家门,王夫人一个娘家姑母能起什么作用?有接侄女回家的勇气的话,就不会应下这门亲事了。
叶茉也不过是在李庭兰这儿吐一下苦水,对王菊心的婚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是无能为力的,她和李庭兰说,也是抱了点小小的希望,万一李庭兰想为王菊心说话,请她的次辅祖父出面解除了这门亲事呢?“要不改日咱们一起去看看表姐吧?若是你去了,表姐一定很高兴的。”
李庭兰却摇头,“我这些天要忙胡家的事,还是不去看她了,你代我问候菊心表姐吧,让她放宽心,王夫人和王大人都是她的至亲,万没有害她的道理。”
沈家能养出沈栖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沈芊雪十岁就可以一句话要了别人的性命。而沈迈父子在对待至亲时也没有手下留情。李庭兰心里冷笑,她倒要看看子女接连出事,沈迈这位三辅还有什么脸面立于朝堂之上。
……
梁夫人看着在自己面前头都不敢抬的管事,“你说京兆府衙门要传唤蕊华?”
那管事也是一头的汗,这可是百年不遇的事,“是,过来的差爷还拿着京兆府的差票呢,说是咱们姑娘叫人告了蓄意谋害,蒋大人要请姑娘过去问话。”
如今鲁大人回家听参,京兆府少尹蒋上白暂代京兆尹之职。这位蒋大人还是胡祭酒的门生呢,梁夫人冷了脸,“你去京兆府一趟,问问到底出了何事,真不行的话,拿上老太爷的帖子请蒋大人过府一趟。”
等管事走了,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真是欺人太甚!”自家被京兆府的差役登门,还不知道会被有心人怎么传呢!
胡蕊华的父亲在任上,其母郑氏在得知胡家有意与晋王结亲之后,就从任上回到了洛阳,听到消息立时带着女儿赶了过来,“母亲,此事只怕不能善了。”
胡蕊华虽然一直养在梁夫人膝下,但到底母女连心,她有什么话还是更愿意和郑氏诉说。自打发现自己的丫鬟沁夏失踪之后,胡蕊华就知道要坏事了,立时将自己做下的事告诉了郑氏,希望郑氏能帮自己寻找沁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