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促狭鬼儿,婶子晓得怎么办了,”她冲李庭兰眨眨眼,“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就交给婶子来办。”
说罢又她提起另一桩事,“我听西路的人过来说,你浩七叔和舒举人走的极近,还和你七婶儿商量想将如玉嫁给舒举人呢。”
李庭兰只知道西路住着几位来京赴考的举子,但男女有别,她也没有特意打听。“这位舒举人学问很好?”
何氏不懂这些,“我问了你二叔,他说是个极有才的,若不是上一科分到了臭号没坚持下来,早就中了。”
这舒举人名叫舒振声,是南直隶人。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因为家贫,一直没有成亲。
“南直隶的举人?”南直隶一向人才济济,能在那里中举的都是有真才的,尤其是如何二太太说的,还是寒门士子,“浩七叔是取中他的才华了。”若是这样,她们也没理由反对,毕竟婚姻是“父母之命”。
说好了女儿的婚姻交给阁老府,现在吃着阁老府的,喝着阁老府的,自己又想当家作主嫁女儿,何氏已经无力吐槽李浩的为人了,“可惜你七婶是绝不会答应的,只怕又得闹腾,”若不是这两口子住在自己家里,他们就是打破了天,何氏也只当西洋景儿看。
“如玉也是个听话的,”何氏拿起丫鬟给女儿做的里衣认真地看着,嘴里继续道,“前儿个都去见过人了。”
李庭兰挑眉,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怕是没瞧中吧?”若是瞧中了,昨晚应该不会去二门那儿了。
“听小丫头说,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场,妩姐儿过去劝也没劝住,”提起李浩这一家子,何氏心火就往上冒,“你就当不知道随他们便吧。”
“太太,七太太过来了,”何氏话音儿才落,就听到外头小丫头扬声禀报。
何氏又是一声冷笑,先对李庭兰道,“你回去吧,这事儿原也不该你一个小姑娘过问。”
李庭兰从善如流的站起身,“那侄女儿回去了。”
……
晋王接过谢寒雨奉上的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满足的靠在高背椅上。“还是你这儿舒服,连茶都泡的最合我心意。”
谢寒雨抿嘴一笑,她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还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殿下喜欢就好,”她侧身在晋王身边坐下,“瞧殿下的脸色,是得了皇上的夸奖了?”
晋王嘿嘿一笑,低头又喝了一口微甜的茶水,“与我倒没多大关系,皇上住上令让建宁侯接了周令谦的五城兵马司。”
他本来就不耐烦这个建宁侯,是谢寒雨口口声声说成大事得手里有兵,这种千里之外的兵有什么用?他真要拉拢,也该拉拢杨光达才对。而且自打隆恩伯府的事之后,静安长公主就开始躲他了,甚至听说还将宁寿县主给关了起来。既然人家不愿意为他所用,那周驸马何必再掌五城兵马司?
“你得闲给那个什么卢珍写封信,她那边你不要断了联系,”手握五城兵马司的建宁侯才更有价值。
谢寒雨面上点头应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那蓟辽总兵由谁接任了?”
谢寒雨眉心轻拧,“皇上可不是轻信的人。”九边的总兵那可是重中之重。
晋王点头,“换了山如松,”他怕谢寒雨不知道山如松,解释道,“原是在福建水师,也不知道兵部怎么想的,提了这么个人出来,居然过了廷推。”
“山如松?”谢寒雨太知道这个人了,别人是恃才傲物,他是恃才桀骜不驯,在福建水师的时候就和上司处不好,一直被压着不得升迁,后来又得罪了沈迈的二儿子沈楠,被调到了辽东练兵去了,后来又被调到广东水师。
前世是她从广东籍的小太监那里听到这么个人,在小太监嘴里,那就是战神一般的人物,谢寒雨觉得那小太监太夸张了,便叫人查了查他,才发现他确实带兵很有两把刷子。也知道了他一直不得志的缘故。
谢寒雨便将此人推荐给了晋王,让他带兵驰援在潼关与乱民苦战的秦王楚琙,然后顺手抢了楚琙的功劳的兵权,一路向西荡平陕甘乱军。
在她眼里,有本事的人脾气大是应该的,而且她不信山如松脾气能大到和皇上皇后耍大牌。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很好,山如松短短三个月,就将陕甘的民乱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当然,他对自己这个伯乐也是无比信服,还让自己的妻子进宫给自己磕过头。
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还在吹海风吗,怎么会入了上头的人的眼?还过了廷推?谢寒雨心里咬牙,“沈尚书也同意了?”她可是听说山如松在福建的时候差点儿用马拖死沈楠,她不信沈迈不知道这件事。
晋王有些幸灾乐祸道,“他现在‘拖着病体’窝在府里写请罪折子呢,,哪里有功夫管这些?”
自打查到楚哲云失踪是沈家动手之后,晋王对沈迈的不满就与日俱增,他也希望楚哲云去死,但这事不能由沈家动手。沈家动手除了楚哲云,那岂不是说明沈家对他保楚哲云心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