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壬竟然一点儿都不顾念亲戚情分?!”
王夫人一叹,她不好说叶仑一个举人捐官的七品知县,怎么敢肖想西安那种重镇的知府之位,“那你说说,咱们和李家有多少亲戚情分?小姑如今可是许家妇,至于庭兰,她长到如今,你可曾给她送过几次东西?”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这一年就是在尽力弥补,同时还给老家的两位弟妹写信了,希望她们也能写信过来表示一下关心,毕竟李庭兰是叶家三兄弟的外甥女,借着她和李显壬修复关系对整个叶家来说都只有益处,可惜不论是叶祁还是两位弟妹,都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任二太太不说话了,叶敏每年几封信里从来不提李庭兰,她也几乎将这个外甥女给忘了,也只有在抱怨李显壬不肯帮扶叶家人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她小姑子还给李家生了个姑娘,“平江每年都有往小姑府上送节礼的,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给庭兰?而且即使是小姑对她有所亏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她亲娘都不将她当回事,难不成咱们这些当舅母的反而要时时惦记着她?”
“所以我才让你好好和她处好关系,远的不说,这次若不是有庭兰在,工部尚书只怕还轮不着我家老爷,还有志诚,他在剡城已经任满三年,你大哥想让他换个离家近些的地方,”王夫人想的很清楚,有叶昆在朝里,叶志诚便不能回京任职,但他们可以想办法帮儿子调到离洛阳近一些的地方,这样以后晋升也能更快一点。
“你们,你们怎么这么自私,我家老爷可是大哥的亲弟弟,”看来西安知府叶仑是不可能的了,而叶志诚却能心事想成。任氏霍然起身气咻咻道“我要见大哥!”
还是亲兄弟呢,成天净想着自己儿子,连亲弟弟的前程也不顾了是吧?
王夫人被任氏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哪有这个时候见我家老爷的?”
任氏冷哼一声,“这些年我家老爷仕途有多艰难你们也不是没看见,大哥再不济,也是工部侍郎,我家老爷呢?哪偏哪穷被分到哪儿去,我们说什么了?要不是我写信给舅舅,只怕连灵石那样的破地方也轮不着我家老爷呢!现在好了,大哥做了尚书,我也不指望他能回报我舅舅一二,拉扯一下自己亲兄弟总可以吧?”
任氏越说越委屈,拿帕子捂着脸哭出声来,“可你们呢?眼里只有叶志诚,早就将一母同胞抛在脑后了!”
说到这儿她犹不足意,“成,我家老爷不是进士出身,那三弟呢?三弟如今还赋闲在家呢,你们也忍心让他当一辈子教书先生?”
王夫人的脸越来越黑。叶家三兄弟里叶昆是长子,最得叶绍的看重,叶昆虽不算十分聪明,却是照着父母的要求长大的,读书科举娶亲出仕,没有一样让叶绍费心过。
老三叶祁是小儿子,自小聪慧,生的也是最好的,又出身名门,年轻时便有些狂放,眼里也容不得人,和上官起了龃龉便一怒之下挂印而去。这些年叶昆也为他谋过起复的事,但叶祁却教书教出了滋味,明确表示要留在平江书院当他的山长。而且平江族时也确实需要有人镇着,省得族人仗势欺人,弄出危害乡里的事情再坏了叶家的名声。
只有老二叶仑,人不十分聪明,却还有些傲气,几次科举不中,家里便为他捐了官又动用关系让他做了个浙江景宁做了个同知,图的是离家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偏他又不通民政,一个同知也做的十分勉强,可还仗着世家出身,有个在朝中为官的大哥,和景宁知县处不来。叶昆不得不动用关系又给他换了几个地方,但叶仑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满,常常三年任期都做不满。
至于任氏,因着求亲的时候,叶家曾保证过叶仑必会中进士的,结果任氏嫁过来近十年,叶仑也只是个举人,又加上叶仑还有些寡人之疾。引得任氏时不时的就和王夫人哭诉,王夫人和叶昆也觉得叶家有些对不住任氏,对她多有宽容。
“老三你大哥问过几次了,他不愿意起复,”王夫人有些不耐烦,连李庭兰那样的小姑娘都知道明日是叶菀的大喜之日,这个任氏却在这儿哭哭啼啼的,“至于二弟,灵石县是韩大人帮着谋的缺,那可是个出煤的好地方,我听说这两年二弟光小妾就又往县衙里抬了三房,弟妹,你若听我的劝,就别嫌山西气候不好,过去好好陪着老二,帮他把内宅管起来,家里有老三和他媳妇呢,也不是离不得你。”
明明老三两夫妻都在平江,老宅的中馈任氏却非要握在自己手里,成天在弟媳高氏面前摆婆婆的谱儿,搞得高氏直接带着儿女搬去了书院。
任氏立时不哭了,“大嫂你随着大哥在洛阳,弟妹又要照顾三弟,我若是再走了,老宅无人可是不成的。你当我没想过跟我们老爷过去吗?这不是没办法吗?”
说的好像多无私一样,不过是想将平江的田产都握在自己手里罢了,真当自己不知道这些年任氏从中昧下了多少?不过是体恤她这么多年一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才装不知道罢了,“无妨的,你只管往山西去吧,我写信和三弟说,让三弟妹搬回去住,其实书院离家里也不远,三弟也可以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