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病倒之前赐婚的旨意便已经下了,病倒之后雍和公主的婚事也没有被搁置,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郭太后更是时不时的就给雍和公主添嫁妆。
李庭兰也不客气,起身谢恩,就听郭太后又道,“听闻你在府里建了个园子?”
李庭兰也不吃惊郭太后的消息灵通,笑应,“是,祖父见臣女无事,便让臣女自己寻些喜欢的事来做,臣女瞧着臣女府上东路的院子一直空着少了人气,时日一久便是再精心打理也有荒芜之感,便索性趁着重修西路的时候,将东路也一并重建了,有一处园子在,祖父疲累之时,也可以过去疏散疏散。”
郭太后含笑点头,“你想的没错,哀家只是惊讶于你的能干,”她一脸好奇的看向李庭兰,“哀家听说你在许家的时候,连书都没有正经读过,可现在看来,你不但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居然连管家理事也不在话下,实在叫哀家不知道该不该信外头那些传闻了。”
李庭兰笑道,“既然是传闻太后娘娘又何必较真儿呢,就像外头都传秦王殿下一直在外修道,可谁又会想到他是个文武兼修的全才呢?”
郭太后被李庭兰顶的眸光微缩,半天才笑道,“你说的对,是哀家着相了,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唉,以后的大晋就要将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她又道,“哀家召你入宫,其实还另有一事想提醒你,就是你和秦王的婚事,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想的到,若此次秦王回来你不能和他顺利完婚的话,只怕以后几年你们的婚事都不好再提,”她轻轻呷了口茶,笑道,“这时日久了,许多事就不好说了。”
建昭帝的身体是不可能再为秦王和李庭兰赐婚了,等楚琙回来接了大位,即便不用守三年国孝,但这皇后之位可不像之前的秦王妃之位,大晋排得上名号的世家怕得打破了头。到那个时候,可不是自家求着李府了。
想到李庭兰终究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郭太后心里就无比畅意。
李庭兰淡淡一笑,“太后娘娘提醒的是,只是我和秦王殿下的婚事,也不过是外头的传闻,只要一日没定下来,中间出任何变故都是有可能的,臣女想的明白。”
这下轮到郭太后愣住了,“你并不想嫁秦王?怎么可能?”她的孙子那么好,又对李庭兰一片深情,为了她连内宅都不进,“你放肆!”
李庭兰有些无奈的看着郭太后,“娘娘这气从何来?您好心提醒臣女,不就是让臣女做好事情有变的准备吗?娘娘放心,不论是臣女还是臣女祖父都想的明白。想来娘娘也听说过,臣女回府之后,臣女祖父是要多留臣女几年,若遇到合适的人,为臣女招婿也可。”
郭太后真的被李庭兰的态度气到了,更让她生气的是她在李庭兰跟前似乎就没有赢过,她连连冷笑道,“李姑娘的话哀家记下了,敢情皇上意欲为你和秦王赐婚,倒是强人所难了,既是这样那便好办了。”
她再不多说,“哀家累了,你跪安吧。”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李庭兰了,赏赐也不见她欢喜,敲打更是跟敲在棉花上一样,反而搞的她一肚子闷气。
……
李庭兰带着一大车新式丝绸从宫里出来,比起能不能做秦王妃,甚至是以后的皇后,她更关心的是秦王能不能顺利登基,和秦王登基后李家的未来。
外头传的再热闹,李庭兰却是清楚晋王中毒和定海侯遇刺的真相的。
和牛先生与曾固最初的计划相比,楚琙才是目光最长远的那一个。晋王的命对他来说,远没有定海侯重要。海上的倭寇也不算什么,他最担心的是定海侯手里的私兵和唯他马首是瞻的福建水师。
所以只有定海侯死了,福建群龙无首,朝廷的兵马才可以顺利进入福建,将它再次纳入大晋的版图之中。
所以在郭太后动用了一直埋在福建的力量,将虞锦言送到晋王身边,之后又配合牛先生,让虞锦言凭着救命之恩得到晋王的全部信任。而以后只要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虞锦言就会是捅向晋王最锋利的刀。
但楚琙并不认为虞锦言的作用仅止于此,他让人请了江湖里最负盛名的女刺客扮成虞锦言的姑姑大虞氏,借着照顾虞锦言的机会陪伴在她的身边。
楚琙最初的打算只是等晋王到了福州,在和定海侯之女定亲的时候,大虞氏想办法寻到机会给定海侯致命一击,哪怕做不到要了宗良的命,只要能重伤宗良,家主重伤的情况下,宗家上下原本就不和睦的关系必然会生出许多乱子。
可他也没想到李显壬神来之笔将定海侯调出了福建,而虞锦言和大虞氏又都是随机应变聪明人。大虞氏借着替晋王去给定海侯女眷请安的机会见到了定海侯,又成功的让定海侯注意到了她。
对于头发都能杀人的大虞氏来说,只要给她近身的机会,定海侯就活到头儿了。而且她不但杀了定海侯,还成功的脱身出去,重归江湖。至于虞锦言,在知道自己家人已经全部被接走之后,便没再想活着,直接和晋王一起服了毒。
至于定海侯的身后之名,楚琙可不觉得死在床榻之间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宗家几代盘踞福建,亏的老百姓不计其数,也到了他们还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