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站在她与灯之间,他的脸半明半暗,昏黄的光影将他侧脸的线条完美勾勒。
好看啊,是好看的。
楚惊春瞧得赏心悦目,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唇瓣一启一合。
“在下这便为殿下讲述。”
白溪捧着书册坐下,遮住的半张脸露出稍许,正好叫楚惊春看见那光影打在他的面颊,看见他眼底盈盈璀璨的光。
像星辰在闪耀。
先头白溪不知讲了什么,讲着讲着忽然微微侧过脸。
是最完美的角度。
楚惊春几乎忘了眼前本是幼态的面目,光影将他的面目分割,他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险些难得的凌厉。
是有些让人心动的。
他还在讲着,只口中的话忽而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他直直地看去,这辈子不曾攒足这般勇气。他抬起手,仿佛指尖都在打颤。心上人的衣扣比预料的还要难解,不知过了多久,衣衫才一件件褪去,落了满地。”
“他轻抚着心上人的面颊,像捧着最珍贵的瓷器,水乳交融,不知今夕何夕。”
第84章
不知今夕何夕。
白溪的声音实在太过好听,单是听着,仿佛就见证了一场酣畅淋漓。
楚惊春始终一眨不眨地瞧着他,正在这时,白溪眼皮微掀,对上她的眸子。
是浓郁的情感,无比炙热的专注。
满眼星辰,顷刻入眼。
楚惊春晃了晃神,再回过神来,当真被人剥落干净躺在床上。
光影打得还是极好,白溪满眼情深,勾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情动而起。
帷幔不知何时落下,外头浅淡的光影彻底被阻隔。
白溪望着身下的女子,她双眸紧闭,微抿的唇角似乎透着期待。这一刻的她,与往日那个清冷疏离高高在上,全然不同。
仿佛只是寻常女子,与心爱人抵□□\欢。
白溪缓缓俯下身,唇瓣轻轻贴上。
他听见自个如雷的心跳,也听见外面风声烈烈,不一会儿,烛火被风吹熄,床帏之内愈发黯淡。
校场。
长剑在夜空划过冷冽的痕迹,忽的另一只长剑刺来,舞剑的男子下意识格挡,而后看向来人。
是一张极清俊的面目,和当年京城内赫赫有名的风流公子林霁尘有的一比。
“吕公子。”
阿涧抹了把脸上的汗,没有施礼,同为长公主做事,他们职责不同。
吕琒捡起自个的剑,道:“一个人多无趣,咱们比一场。”
阿涧眼皮微垂,顷刻,剑与剑的交锋在夜色下响彻。
两人暗暗试探对方的剑法,又暗暗蓄着力。百余招后,剑招愈发凌厉,很快便都使出全部的本事。
一刻后,吕琒败下阵来,满眼不可置信。
“你居然这么厉害?”吕琒盯着他,“敢问一句,你究竟师承何人?”
阿涧的来历从来都不是秘密,人人皆知他从前不过是显将军府上的一个小厮,还是家生子。后来流落街头,幸得楚惊春收留,有着潜龙之时的陪伴,才有了如今这般地位。
原以为他的身法手段,皆是承自林霁尘。
初初交手,确然只见几分灵巧,不见狠厉。
后头泄了底,才知阿涧的剑远远在他之上。而他本就比林霁尘强上许多。
林霁尘教不出这样的徒弟。
阿涧看向他,没有说话。
吕琒大抵知道阿涧的脾气,是极其沉默寡言的。遂不知从哪拿出两个酒壶,将一只丢给阿涧。
“喝点吧!”
阿涧握着酒壶:“你怎么会来这儿?”
吕琒轻笑:“不明显吗?每每有人侍寝,你便一个人来此舞剑。”
“阿涧,殿下知道你喜欢她吗?”
阿涧眸光一顿,眸中冷意乍现。
他将酒壶抛给吕琒,大步离去,高大挺拔的背影只留下一句。
“殿下知道你喜欢她吗?”
谁来戳谁的软肋,亦或是,挑拨离间。
吕琒无声冷笑,仰脸将一壶酒悉数灌下。
原以为是同病相怜,现下看来,他怕是没有那个资格。
阁楼内,事毕。
楚惊春合着眼,满身乏力,很快便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身前有道人影,伫立良久,终是无声退去。
微弱的下楼声传来,楚惊春仍旧睡着,直至有人从窗子翻阅而来,她才猛然坐起。
眸光清亮,哪有半分困倦?
阿涧正好单膝落在她的床侧:“走了。”
“府内可有异常?”
“一切如常,唯有吕公子寻属下说了两句话,不似刻意而为。”
楚惊春轻“嗯”一声,重又躺下。
阿涧亦如往日,回到阁楼的另一侧歇下。
翌日清晨。
楚惊春还未睁眼,便听得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翻过身,迷糊着看了眼,唇角不由弯了弯,睡意愈浓。
这样的雨,正适合睡觉。
一直到正午,雨声渐大,楚惊春才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洗漱,用午膳,靠在窄榻上看雨水滴答。手边摆着未批阅的奏折,她一张张看着,由烟兰手执朱砂笔落下定论,由禾枝将看过的收敛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