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断续续地讲起悲惨的往事,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带着两个女娃,艰难地养到了五六岁,也过劳而逝。俩姐妹流浪到北方的一个修真宗门外,被门主捡到,带回宗门抚养。
姐妹俩长大后,先后有了道侣。姐姐嫁到了西极,妹妹嫁给了一个同门修士,就是黎星星的父亲。谁能料到,黎星星出生后,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母亲走后,父亲酗酒,后来也去世了,宗门抚养了黎星星。往后十余年,宗门动荡,新门主赶走了她,她只好拿着母亲留下的凭证和字条,去西极找姨母一家。
姨母家也是一片悲凉。
好在,姨父与表哥收留了她。
自此后,她就一直在西极。
黎星星很少对人讲起往事,这些话藏在心中,不知怎么,今日就说了出来,说完后满脸都是泪水。
“没事,现在好了,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孩子。”停云子竭力安慰她,又问:“你们的母亲,姓什么,可还记得?”
他若直接要信物,恐怕黎星星不会给,所以先问了这个。
“姓宋。”她轻声道。
停云子闻言一震。
他的眼里,倏然满是泪水,只是盈满眼眶,没有落下,急忙侧身遮掩神态的异常。
找到了,大概就是他们兄妹了。
这一支自人间战乱后,就失去了下落的后裔,过了五十载,终于,找到了!
第55章 :
过了良久,停云子终于平静下来。
这对表兄妹的身世背景,以及家庭变故,和他五十年前断掉的线索差不多,接下来就是要确认身份了。
从那个风雪的身上,怕是得不到信物,但是黎星星单纯,比较好下手。
他倒了一盏茶,推到她的身前,安慰道:“好孩子啊,你们,受苦了。”
黎星星哭了好一会儿,擦干了眼泪,强颜笑道:“苦都吃完了嘛。就算是——”
“就算是什么?”他追问。
她险些将诅咒失灵也说出来,这些家事,还是不要告诉外人为好。黎星星看了一眼旁边和蔼可亲的老头,干笑了一声,道:“没什么。我是说,就算是父母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
停云子眼珠子一转,附和道:“嗯。不过说起来,如果要让飞琼和你表哥议亲,你们家,要先留下信物啊。”
黎星星有些疑惑,问:“可是,他们好像还没有……?”
“依我看,已经有眉目了。”他笑呵呵地胡说八道,出卖徒弟。
“真的?”她惊讶不已。
但是停云子只是神秘莫测地笑,让黎星星误以为,凌飞琼是对他说了些什么。她心里也替表哥高兴,但是婚嫁之事,她也不太懂。
“依您看,信物是什么,要留下什么信物啊?”
“就是,在正式下聘礼之前,作为约定之物。”停云子循循善诱,道:“无需贵重之物,但务必是,对自己有重要意义的东西……”
黎星星闻言想,当年凌家、谢家议亲,好像确实是有信物的。不过俩人重新来过,忘记过往种种不快,确实要有个新的信物。
她顺着停云子的思路往下想,慢慢道:“嗯……若说有意义的信物,我和表哥的母亲,给我们各自留下半块玉佩……”
停云子的呼吸几乎停滞:“你可带在身上?”
“嗯,在。”
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质地温润,原本是个霜花,后来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
“您看,这个行吗?”
停云子望着那一块熟悉的玉佩,霎时,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无论是形状,还是材质,残留的一抹气息,都确认无疑。
“行……”
可太行了!
黎星星很高兴,开口道:“那我回头跟表哥说一声,让他留下他的那一半作为信物!”
停云子眼皮子一跳,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厉声道:“不行!”
他的语气太强硬了,黎星星吓了一跳,无助地望着他:“您不是刚刚还说行吗?”
客栈大堂人走人过,喧嚣吵闹,停云子静在座上,神态萎靡了几分。
难道他们兄妹不知道?
或许真的不知道。
看来他要找个好的理由,亲手棒打这对不存在的鸳鸯了。
“再等等,飞琼很快就要参加问仙大会决赛了,你也不想她这个时候分心吧?”
黎星星想了想:“也是哦。”
停云子松了一口气。
等到问仙大会之后,他再见机行事。
.
转眼已是决赛前最后一日。
凌飞琼提前结束闭关,看窗外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屋舍笼罩在霞光中,飞檐下风铃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门外堆积着厚厚的一叠信。
她用神识快速扫过,大多是素不相识的宗门、世家发来的问候信,少数可以称之为骚扰广告,想卖一些法器、丹药给她。
唯有一封信,有些特殊。
信的内容是对她的个人表示关心,对她晋级决赛表示赞扬,称她为家族之光。这封信,来自被废了修为的凌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