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了,已经不是了,孟氏已经除名,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了。”孟禾鸢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我也敬重您,但孟府不是我的庇护,也不曾为我遮风挡雨,曹叔母克扣我的份例,偏心安姐儿,您当真不知?我落胎后无人问津,您当真不知?颜韶桉偷情,那是他自己品性不端,与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杀人犯法了,也是我的错了?”,她像是要全部倒泄出她这么多年的委屈,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孟老太爷恍惚而怔然的看着她,“我……我”,他说不出一句话,像是吃了哑药一般,最后颓然的垂下了头,苍老的老人,骄傲了一辈子,从来不会道歉,哪怕是现在,也绝对不会说自己错了。
只是嗫喏了几声,便闭了嘴,转身离开了。
孟禾鸢微微喘着气,冰凉的手攥着百迭裙,看着孟老太爷略略佝偻的腰身,平静的转身上了马车,蒙竹驾着车向濁州方向而行。
孟逸文已经被砍了头,孟景堂被巡防营排挤,被迫革职,闲在了家中,孟禾安又做了侯府的妾室,二房这一开彻底断送了前途。
她冷静想想,更觉得是孟老太爷在寻一个今后养老的去处,二房崩了,便又打主意到大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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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韶筠在孟禾鸢走后,便一心投到了公务中,朝中催官家要子嗣的折子如雪花般涌了上去,惹得官家大为不悦。
承阳侯夫人为此专门进了一趟宫,明里暗里的叫姜鸢蕊主动些,最好赶紧怀上皇子,若有那不择手段的小妖精,叫庶子生在嫡子前头,于她是大大的不利。
姜鸢蕊心不在焉的应和,承阳侯夫人连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有些无奈。
承阳侯夫人走后,姜鸢蕊决心想出宫一趟,最后见一见韶筠哥哥,她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仍旧想问问,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她,哪怕一点点也好。
她一合计,便装成了出宫采办的侍女,坐着马车向宫外疾驰而去,福宁殿,一名黑衣暗卫从窗户翻了进去,跪在官家面前:“皇后出宫了。”
齐谨嘴角撇出一丝笑,像是饶有兴致撂下一句:“蠢货,承阳侯家里头,两个都是蠢货。”
齐谨有些厌蠢,凉凉道:“让她吃个教训。”
暗卫拱手:“是。”
第64章
刑部卷宗堆积如山,将近年尾,各种案子如雪花般飞来,刑部官员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年轻的尚书,手腕铁血,性子莫测,上一瞬还温和的笑,下一瞬便能冷下眼眸,究竟是谁说的颜家嫡长孙脾性甚笃,谣言害人啊。
待下值后,颜韶筠疲累的捏了捏眉心,重重倚靠在太师椅上,阿鸢走后,心里头一下子空落落的,他只得把所有精力投递在公务上,以求时辰过的快些。
刑部衙署外停着一辆看似低调却实则分外高调的马车,马车外观朴实无华,一架车的规制,但车檐处挂的却是宫灯。
放在民间大约没什么人认出来,但这儿是刑部,宫中的马车可谓是张扬至极。
姜鸢蕊一身淡粉襦裙,梳着两个双丫髻,时不时掀开车帘探头探脑,她等在颜韶筠衙署外头,这样他一下值就能看见她了,殊不知,在马车停在这儿时便有官吏禀报了颜韶筠。
“宫中的马车?”,颜韶筠停下了写字的动作,抬头问,“哪样的马车。”,他蹙眉问。
官吏想了想:“大约是宫人们采办样式的马车,大人,会不会有什么人来报案。”
颜韶筠嗤笑:“宫中的事什么时候越过官家轮得到我们管了,又不是什么贵人,不必管。”,他淡淡的发了话后,理了理衣襟便起身打算回府。
“大约是有宫女借着出门采买的机会私会心上人罢,我便不从前头走了,省的他们看见我不自在,怀安,绕后面走。”
车夫在后门处接上了颜韶筠,绕了一圈儿后驶向颜府,马车疾驰而过,与那辆马车擦肩而过,姜鸢蕊毫无所觉,仍旧一心等待。
直到天际光亮渐渐隐没,天儿越来越冷,姜鸢蕊哈着手,抱着膝盖探头探脑,待最后一人离开正准备落锁时,她坐不住了,叫侍女赶忙下车去拦住了落锁之人。
“小哥,小哥。”,宫婢轻唤了几声,塞给他银两:“敢问颜大人今日不在?”
官吏垫了垫银子喜笑颜开,随即诧异:“原来你们是来找颜大人的,颜大人早就走了,从后门离开的。”
贴身宫婢芷薇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姜鸢蕊,姜鸢蕊一愣,顿时肉眼可见的失落。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宫门晚上落锁后我们便进不去了,无召出宫,是大罪。”,芷薇忧心忡忡道。
姜鸢蕊揣着那个侥幸心理呐呐:“不会被发现的吧,官家也不会来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