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韶筠,你也有今日。
面对这千夫所指的场面,当事人镇定自若,适时的露出一丝诧异后神色淡淡,露出一丝嘲讽,恰到好处的平了太后的犹疑,颜阁老蹙眉回头,满腹疑问却仍旧没在殿上说话,只是神情若有所思。
“颜卿,你有何说法。”太后声音庄严,面色凝如霜寒。
颜韶筠拱手:“孟大人所言,臣并不知,臣也绝对没有做任何忤逆不敬之事,太后若是想查,那便依着孟大人所言去查一遭就是了。”
孟逸文蹙起了眉头,颜韶筠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他预期的反应,但暗卫成日里守在那儿,他确保定不会叫人逃了,再者说,宏元巷的房产地契就是颜韶筠的名字,这一点他也逃不了。
良久,太后道:“殿前司……”
“慢着。”一声清脆孱弱的声音响彻殿内,满朝文武一时寂静,诧异的看着出言的小皇帝,少年单薄的身躯似乎一如既往的挺直,面容俊秀,宽大的龙袍愈发的合身,“母后,儿臣觉得,孟尚书的怀疑毫无根据缘由,仅凭下属的深夜一眼便断定,未免太过儿戏,母后,儿臣觉得颜侍郎不是那样的人。”
小皇帝的语气太过天真儿戏,叫朝臣们不自觉失笑,太后拧紧了的眉目松了下来,当即被转移了心思,官家还是那个听话顺从她的官家,便道:“逆贼潜逃,传出去人心惶惶,此事就交给卫大人了。”
孟逸文心间骤然放松。
良久,朝堂上寂静一片,孟逸文满脸阴晦,颜韶筠却云淡风轻,叫孟逸文越发的疑惑,他的暗卫十二个时辰一刻不离的守着,绝不可能叫人逃的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人回来了,卫昭跪在殿内:“回禀太后、陛下,臣按照孟尚书所言,进宏元巷搜查,与孟尚书的暗卫接头后,进入院内,确实是有一对儿夫妻。”
太后面色陡然一变,孟逸文浮起一瞬喜意,下一瞬却被卫昭的话打入了地狱。
“只是屋内二人并非是孟逸寒夫妇,是一对儿江湖侠客,那宏元巷的庭院也非颜侍郎所有,是……”
“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有话就说。”太后肃然道。
“是颜少卿母家表姨母的儿子那位行人司司副的院子,江湖侠客不过是司副的友人,暂居此地罢了,孟尚书大抵是草木皆兵,但又何必这般攀咬。”卫昭冷嘲热讽道。
孟逸文不可置信:“绝不可能,这实在太荒唐了,我与他什么仇什么怨,何必攀咬。”
“太后,臣绝无虚言,颜韶筠……”,孟逸文还想再说却被太后呵斥了:“够了,哀家知道你大义灭亲,是为大义,但也不是你随便攀咬的理由。”
孟逸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颜韶筠摆了一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发觉了他包藏罪犯,这障眼法到是把他也骗了过去,瞧着太后不悦的脸色,孟逸文咽下了这口气,憋屈的退了朝。
颜韶桉又被架在了火上烤,面色一时红一时白,怎么也没想到又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他羞恼愤恨的看着颜韶筠不为所动的模样,怨恨过后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虑孟逸文同颜韶筠有什么不对付,好端端的怎么又派暗卫去盯着颜韶筠,必然是颜韶筠有什么关于孟逸寒的把柄孟逸文自认拿捏住了。
颜韶筠闲闲踱步而出,经过颜韶桉面前时突然掉出来一个东西,颜韶筠蹙眉矮身去捡,颜韶桉则垂头不经意一瞥,霎然间神情俱震,死死地盯着那一淡粉色合欢香囊,那一角鸢字,他瞧得实在分明,颜韶筠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迅速的收了回去,掩袍离开。
颜韶桉心神恍惚的看着那道清隽的背影,浑浑噩噩的回了颜府,直奔霁月居,不顾女使婆子的阻拦冲进了孟禾鸢的小院儿,敲门。
孟禾鸢开了门,入目一张急迫的脸庞,神色冷了下来,“二爷看来是苦头没吃够啊,还敢来纠缠。”
颜韶桉话到唇边却说不出口,该怎么问呢?你与颜韶筠是否相熟?为何他身上会有你绣的香囊,而我却从来不知道,你二叔又为何笃定颜韶筠窝藏孟逸寒,若是得到了他最不想听得答案又该如何。
事到如今,颜韶桉隐隐觉得或许孟禾鸢自请下堂并不是为了他,他完全不敢想那个念头,也不绝不相信。
颜韶筠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被休弃的罪臣之女,一个同他的弟弟在一起了三载的下堂妇,无论如何二人都是那么的不搭。
孟禾鸢蹙眉看着他,半天不说话叫她有些不耐,随即便要关门,颜韶桉抵住门框,低声问:“阿鸢,你以后还会有别人吗?”
孟禾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冷淡敷衍:“同你有什么关系?”
颜韶桉盯着她的神色,企图看出什么,但孟禾鸢自始至终都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叫他稍稍打消了些疑虑,“我只是想着你一个弱女子,同我和离了谁还会要你,你总得要寻一个依靠才是,阿鸢,我说的话永远作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