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蕊也被晃了眼,呆呆的没有说话。
颜韵华心里暗暗责怪这姑娘的莽撞,嘴上说:“这位是承阳侯家的二姑娘,姜鸢蕊,这位是我娘家的表姐姐,不若还是问问她的意见罢。”
孟禾鸢听到那声承阳侯二姑娘,姓姜后,藏在帷帽下的脸庞一白,勉强一笑:“还是算了,我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些水土不服,改日罢。”
姜鸢蕊也不是强人所难的,理解的点了点头,谁知低沉清冽的嗓音插了一嘴:“寻诗会是单独的带竹帘的亭子,不会有人打扰的,正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才要多见见,那儿还有时兴的果子茶水,若是想打捶丸也是可以的。”
沉默寡言的姜淮出声了,颜韵华蹙起了眉头,一时腹诽,姜鸢蕊很容易被带偏,当即附和起来,不再询问:“二位姐姐那便去嘛,可好玩儿了。”,小姑娘撒着娇,颜韵华无奈的拉着孟禾鸢低语:“孟姐姐可愿去坐坐?”
孟禾鸢叹气,面对二人的极力邀请再拒绝便不大合适了,勉强道:“那便走罢。”
一路上,姜鸢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时不时的问孟禾鸢几句话,她瞧着对她极为好奇,总想手痒痒的再掀起帷帽瞧一瞧。
孟禾鸢心不在焉的敷衍着,马车驶进一处院子,一桩石碑上写着闻竹园三个字,园内翠竹倚天,层层碎雪覆在青叶上,绿白交加,顺着幽径往里走,亭子相对而设,每一幢亭子确实垂了半掩的竹帘,人的面容若隐若现。
几人一到,登时就有了许多招呼声,巧的是颜韶笙也在此处,忙着和公子哥儿吃酒,没有发现她,孟禾鸢安静的落在后面,静静的瞧着被围着的颜韵华和姜鸢蕊,大多贵女们是不大会有莫须有的好奇心去探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但倒是有不少的公子哥儿探究好奇的目光落在了后面这道窈窕婀娜的身影上,越是遮掩越让人心里痒痒。
他们被领到了一处亭子里头,孟禾鸢落后一步姜淮也跟着落后,他头也没有侧的低低问:“可否问一句姑娘如何称呼?”
面对外男的唐突询问,孟禾鸢低声:“禾。”
姜淮忍不住侧目:“何姑娘。”,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唇舌间捻了几回,黢黑的耳根处泛着薄红。
几人落座,面前摆着炉火,上头烤着龙眼、梨子,还煮着一壶花茶,袅袅清香飘了出来。
诗会诗会也就是寻个景、物对对诗,你一句我一句都,不遑多让,大多都是姜鸢蕊和颜韵华出声,孟禾鸢仍旧蒙着帷帽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有些恍惚,两三个月前她也是这般,堂堂正正的坐在前头。
诗会愈发热火朝天,孟禾鸢一时无聊又走不开,只得剥着桌子上的板栗吃,板栗的壳子坚硬,她剥得指尖泛红,姜淮忍不住便不动声色的剥了两颗放在了孟禾鸢面前,举止隐晦并没有叫颜韵华和姜鸢蕊瞧见。
却被“正巧”进来颜韶筠瞧了个正着,他视线晦暗的看了过去,姜淮抬头不偏不倚对上了他的视线,不知缘何,这位侍郎大人貌似有些不大友善。
“颜大人。”有些在朝中为官的公子哥儿见了颜韶筠面色一变,拘谨局促的起身拱手,荣国公府的小公爷欣喜起身,他先前托颜韶笙转达了好久,都没有见着颜韶筠,这次总算见着了。
颜韶笙摸不着头脑,先前还拒了这诗会的帖子,评了一句花里胡哨便把帖子扔到了一边儿,怎的又来了,荣小公爷高兴的迎了上去,“颜大人,久闻大名,在下荣奉安。”
颜韶筠很臭的脸色缓和了些,在旁边小厮胆战心惊的目光里同小公爷攀谈了起来。
这边儿姜鸢蕊却对不上了诗句,急得挠头向她兄长求助,姜淮是个武将,哪懂这些,挠了挠耳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索性孟禾鸢附耳同她说了一句,姜鸢蕊眸色一亮,张口对了出来。
接连几次,孟禾鸢都在姜鸢蕊亮亮的求助的目光里心软帮了她,这么一来便被旁人发觉了后头带帷帽的姑娘的不一般。
素来同姜鸢蕊不对付的珑安县主半掀了竹帘不悦道:“喂,作弊作的明目张胆,你也好意思啊。”
姜鸢蕊脸皮子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珑安县主看着后头的孟禾鸢:“那儿,带着帷帽的,你是何人,如此不知礼数,是哪家的姑娘。”
她不大高兴的瞧着那一道身影,本着今日想拿彩头的想法,珑安县主不满有人抢了她的风头,生了些为难的心思。
颜韵华为难的瞧了孟禾鸢一眼,怪她,今日该阻拦姜鸢蕊把孟姐姐带过来。
“县主见谅,恕民女无礼,脸上生了疹子,不宜见风。”轻柔温软的嗓音如和煦的风落在了耳廓处,叫在场众人对这面容生了探究之意。
珑安县主却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哪怕刻意压低了声线,她也能听得出来。
在这京城里,珑安县主最嫉妒一位女子,曾经探春宴上行酒令被她始终压了一头,她才华横溢,玉貌仙姿,嫁作人妇后偶尔遥遥见过一次,远不如待字闺中时夺目,病怏怏的气色,眉目带着郁气和灰气,像是明珠蒙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