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叫他了啊。”
李潇一脸无辜地摊手:“可是他往医院赶的时间里,也不耽误我来接你啊。”
南荞回过神来,对他勾了勾嘴角:“你真是的。”
李潇心情不错地挽着南荞的手臂,两人一同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
刚上车后,南荞就迫不及待地问他,眼里兴起的光芒怎么也掩不住:“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派人调查了那个魏启行的家底,发现他的母亲在医院,已经躺了快半年的时间了,是车祸引起的大脑损伤,治疗的费用一共需要一百万左右。而他身为教师,根本支付不起这一笔费用。也就是说,他现在很需要钱。”
“所以,你是要带我过去助人为乐的?”
南荞挑了挑眉毛,勾起嘴角,双臂抱胸。
李潇也对她笑了一声:“当然,助人为乐是我一贯良好的行为作风。”
南荞撇了撇嘴:“真无聊。”
“放心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潇弯起嘴唇,车辆开到医院时,南荞和李潇并肩着往二楼住院部的方向走去,路上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南荞在原地恍惚了一阵,紧接着李潇就拉向她的手,五指抓紧,带她往楼上跑。
他笑容灿烂地回头:“快一点,待会儿乐子就要跑了啦。”
“知道了。”
南荞低头,撇了撇嘴。
等李潇带她到住院部门口时,隔了一段距离就看见那边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大好看的齐臣。
他坐在医院的蓝色椅子上,椅子周围还有一团团纸,估计就是他这个有洁癖的人擦完后随意扔到一边的。
李潇像是没看到齐臣那副脸黑的神色,故意笑嘻嘻地走过去,弯下腰问他:“你等很久了吧,齐臣,不过我是接小荞去了,你不会因为这个怪我吧?”
心里面暗戳戳嘲讽道:活该,这个绿茶男,也是该让他吃瘪一回。
齐臣抬头,白了李潇一眼,又转过头,没理他。
李潇直起腰,笑地得意。
“你把我和南荞叫过来到底干什么?”
齐臣看了会儿时间:“我待会儿还要去上晚自习呢。”
“又不是只有你有晚自习。”
李潇不屑地哼了一声。
“为了南荞,偶尔旷一回课怎么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
“妈,你放心,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尽快筹齐钱,给你做手术的。”
魏启行眼眶通红着松开昏迷中母亲的手,替她盖好被子。
转身的时候,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
尽管是这么说,可是魏启行自己心里却清楚,以他那点微薄的积蓄跟工资,根本凑不齐那一百万。
该借的都借了,现在亲戚和朋友看见他就恨不得绕道走,他之前存下的一点钱只够这段时间里给母亲吊着命,可是这些钱和手术费需要的那一百万比起来,根本就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他现在还丢了工作。
男人走到医院外面,看着头顶上的天空,点燃手里的一支烟,面色愁苦。
只有当一个人从少年变成了男人,才可以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以及自己的渺小,辛苦拼搏几十年,给人打工半辈子,居然还换不来母亲的一条命。
可那是他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母亲啊!即便是他抽干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也想救的母亲……
如果那样做,真能换来母亲的命就好了……
魏启行一边抽烟,一边苦笑。
可惜连这最卑微的心愿,也只是痴心妄想。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川江国际贵族学院时监考的最后一场考试里,那几张少男少女的面孔。
在世界上,人与人总是不同的。
像他们那种人,就是天生的好运气,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像他们那种人,就不会有他那样的苦恼吧……
魏启行想到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用功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出人头地,他也一直以来奉为真理。
可是他今天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不需要努力就能赢得一切的。而自己奋斗了半辈子,他改变命运了吗?或许是的,又或许不是,他确实过上了比小时候更加丰衣足食的生活,可是一想到自己奋斗半辈子,甚至还要继续奋斗下去,就是为了在那样一群人手底下得以生存、可以从他们的指甲缝里讨到一点那群人都看不上的金钱来获取生活,为他们创造价值,他又感觉内心极为不甘。
既然都说这个世界,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可以获得最公平的机会,那他在川江国际贵族学院里看到的世界,又算是什么?
魏启行又对着烟,深吸了一口,面色更加愁苦。
就在他熄了眼,转身正打算离去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魏启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他都认识,是他在考场上碰见的那两个人,也是这次害他失业的罪魁祸首,至于还有一个人,估计是他们的同伴,他脑海里并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