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衣衫凌乱的Beta少女:“放松些,今天我可不是来抢你东西的,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从你身上求证一件事情。”
杜芙不觉得自己有无偿配合他的义务——不过,她还不能这么快就和伦纳德撕破脸,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希裴诺的索求越来越贪得无厌,她逐渐难以招架,需要尽快想个办法脱身。
无法无天的星盗团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至于资金——好在希裴诺是个大方的金主,即使杜芙不工作,他也每天都会按时支付超额的星币,所以即使她现在跑路的话,也能保证资金的充裕。
“求证什么?”杜芙问。
伦纳德的目光,无端加深了许多。
他长腿一跨便起身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杜芙,而后倾身——距离一时近到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那是一种……很难单纯用语言形容的气味。那股香味像是花朵浓缩后形成的一种柔软的,缱绻的甜香,令人感到放松而愉悦,和男人的强势傲慢形成了一种巨大反差。
很好闻。好闻到杜芙甚至愿意暂时原谅伦纳德的不尊重。
舌尖分泌出唾液,口腔中新长出来的细小牙齿也痒痒的,总像是想要咬住什么东西一样。
最近,她似乎能闻到越来越多的味道。
先是希裴诺身上的玫瑰味,再是现在伦纳德身上的甜味。
不仅仅是嗅觉。前段时间,她的牙齿也出现了一点异变。上下两排牙齿内侧都分别有几颗新的牙齿长出来,细小的、尖锐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洁白新牙呈现出锯齿状鲨鱼牙形状。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在她身上,似乎正在悄然无声地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伦纳德对她内心的震撼一无所觉,看着少女不断颤抖的睫毛,他心中鄙夷,道:“闭上眼睛,不然我不能保证待会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杜芙嘴唇抿了抿,闭上眼睛,诚实地问:“你会伤害我吗?”
“伤害倒谈不上,只是会有一些痛。如果你乖乖的,我保证不会持续太久。”
伦纳德耐着性子说出这番安抚的话语。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不耐烦,这都得怪小杂种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害他不得不安慰一个假扮母亲的冒牌货,这简直是对母亲最大的亵渎。
等求证完,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杜芙的心脏砰砰跳起来。
不是出于害怕,更多的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紧张和期待。
尽管性格糟糕,但伦纳德看上去是一个守信的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杜芙感到一股湿热的气息夹杂着扑鼻的甜腻花香逼近了她,两片柔软贴上左侧脖颈,随后细微的刺痛传来——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薄薄的皮肤,温热的鲜血慢慢从伤口渗了出来,血腥气中伴随着淡的很容易被人忽视的幽香。
她眼皮颤了颤,热意从被咬的地方迅速扩散到全身,她的皮肤蒸出淡粉色。
腥甜的血液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在嗅到那抹特殊的幽香时,伦纳德打了个机灵,一瞬间眼白的位置因为隐忍冒出细细的红血丝,藏在后背的蝶翼也蠢蠢欲动,险些挣开那层皮囊伸出来。
他呼吸不稳,红晕从脸庞一直蔓延到领口之下,血脉中虫族本能在作祟,脑海中以往那些藏得很好的、不可告人的心思以可怕的速度疯涨,像是漆黑的藤蔓紧紧包裹住他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伦纳德以为自己将要失控。
可是下一刻,那抹幽香就像是须臾消融的细雪,没多久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遍寻不见。
伦纳德从怔然中回过神来,在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后,那双血色的眼眸黑沉,阴郁的情绪就快要控制不住弥漫开。
他居然…居然被这冒牌货的信息素给迷惑住了!虽然只不过持续了几秒钟,可是他居然会被这种又寡淡又劣质的信息素影响……
伦纳德懊悔的几乎快要咬碎后槽牙。
这种对他而言堪比背叛母亲的生理反应,一瞬间让他感到极端的自我厌恶。
他避之不及地推开杜芙,少女毫无防备被他推倒在床上,蜿蜒的墨发铺在床上,雪白的脖颈上还沾着一抹晕开的猩红,为她乖巧的面容增添几分妖冶色彩,就像是传说中蛊惑人心的海妖。
伦纳德却一眼都没看她,匆匆离开了房间,头也没回,背影甚至透出几分仓皇。
他现在就要去告诉那家伙她的真面目。
杜芙慢慢坐起来,手指指腹轻轻抚摸了下脖颈被两枚尖牙刺破的伤口,刺痛带来一阵触电般的战栗。
她依然不能理解伦纳德对她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理由是什么,可是她却似乎发现了第二个能够干扰对方行为模式的东西——她的血液……不对,应该是她的气味。
她联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巴特对她说的话——“你闻起来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