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发烧了,怎么办?”罗塞恩很是急切。
Alpha身体素质极佳,一年到头都很少生病,可他没想到Omega竟然这样的脆弱,就连注射个抑制剂都会发烧。
军医一进门便嗅到一屋子信息素的甜香,目眩神迷了一瞬,又看到床上的少女,大吃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注意到她状态不佳,来不及询问更多便来到床边,拿出治疗仪进行全身扫描。
军医斟酌了一会儿,做出初步判断:“有点像是过敏引起的发烧,但是我不能确定。”
罗塞恩:“她从Beta二次分化成Omega了,才打过抑制剂不久,然后就开始发烧。难道是对抑制剂过敏?”
军医羞愧地说:“殿下,很抱歉,我所携带的设备只能诊断到这一步了。我所接受的教育,包括携带的仪器和药物都是面向Alpha的,实在不太了解二次分化的Omega该怎么治疗。”
“如果想要知道确切病因,最好的办法是带回中央城进行医治,那里有最好的治疗Omega的医生。”
罗塞恩手掌攥紧了些。
驾驶舱的通讯广播中,不断传来军舰被击垮的传唤和各小队急需增援的请求,不绝于耳的“滴滴”声让整艘军舰都被前所未有的紧张肃穆的氛围所笼罩。
在出征前,西恩娜皇女曾说过这次战斗不计损失,不计代价,势必歼灭星盗团。因此即使损失再惨重,卡洛希也没有升起撤退的念头。
私人通讯忽然响起来,显示打来的人是罗塞恩。
这会儿前线战况进一步恶化,卡洛希无暇顾及,直接挂断。可对方坚持不懈,一连打了好几次。
卡洛希忍无可忍接通,道:“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
“杜芙发高烧了,军舰上的医生治疗不了,除非送去中央城治疗。”
卡洛希愣了下,声音紧绷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罗塞恩不耐烦地说,“我需要一架飞行器,还需要一支小队掩护我离开,最多给你半个小时。”
卡洛希停顿了一会儿:“你让我考虑一下。”
罗塞恩还以为他对杜芙有多爱护,现在连这件小事也推三阻四,不由怒火中烧,声音也拔高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需要考虑什么?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这下那边是真的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听到卡洛希说:“不用考虑了,我们撤退。”
“什么?”罗塞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撤退不是小事,先不说西恩娜那边会有什么反应,再者这相当于直接向星盗投降,举国上下都会把它视作耻辱和污点,不仅皇室的名誉会受辱,负责决策的指挥官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相信卡洛希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
卡洛希重复一遍,话音冷静:“你没听错,我们撤退。”
从听到罗塞恩说杜芙发烧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实际上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从小到大,他一直走在父亲为他铺就的道路上,考取军校、加入军部……他像一台机器,精准地完成下达的每个指令,而他自己的意愿却从未得到过重视。
从前卡洛希不在意这些,可是现在,有了想要珍惜的人,他不想再做一枚乖巧的棋子了。
为什么他不能为自己的欲/望而任性一次呢?
卡洛希冷静分析:“现在战况不容乐观,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况且临行前我向皇女发过誓,将战士伤亡人数降到最低,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撤退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芙芙也必须要尽快送去就医——难道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罗塞恩自然提不出更好的建议。
更何况背负后果的人是卡洛希,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他可不在乎皇室的脸面如何,只有他的皇姐和参议院那些封建腐朽的长老才会跟宝贝似的捧在手上。倒不如说能给西恩娜添堵他反而喜闻乐见。
“那就撤退。”他想到得知此事后西恩娜那张难看的脸,就觉得有趣。
卡洛希执行力极强,即刻便把撤退的命令散播出去,除了一个小队留下掩护主舰撤离,其他都尽快远离战斗区域。
星盗见他们有撤退意,非但没有停止攻击,反而愈发穷追不舍。直到军舰群通过帝国上空坚固的防护罩,把星盗的炮弹和机甲拦截在外,攻击才停止。
军队撤退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西恩娜耳中。
一桌的东西都被扫在地上,摆件砸得四分五裂,墨水瓶打翻,黑色的墨水将雪白的文件和羊毛地毯全部染成黑色,书房地面一片狼藉。
办公桌前跪了一地的臣子。
西恩娜整个人都陷入暴怒,她很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和罗塞恩如出一辙的金瞳阴鸷,清冷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又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一帮没用的废物!帝国养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连一群宇宙蛀虫都打不过,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干脆全部葬在荒星上不要回来了!”
所有人静若寒蝉,无一人敢出声辩解。
尽管这事跟他们关系不大,但他们知道皇女现在并不是真的想找罪魁祸首质问,而单纯是为了发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