揶揄完年轻的臣子,又问了几句交代他办的事,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皇上背着手走了。
等皇上走远,裴似推门而入,仙风道骨的国师上清道长正在打坐。听到开门声,微皱眉头,并未睁眼。
“你来做什么?又缺钱花了?”上清道长最烦他来,每次来不是伸手要钱就是找他看命格赚钱,方才听弟子通传,心中还纳闷这人不是去了金陵府当官,怎么又来了?
冷着脸上下打量,片刻后他明白了:“哟,天煞孤星居然会红鸾星动~”
“这你都能看出来?”裴似边说边环顾这屋子,桌上多了一柄玉如意,好玉是好玉,就是不好带走。
看来得等下次和她一起来,再找个盒子装走。
上清道长看他眼睛盯着玉如意,就知他打什么主意,讥笑一声,让他快点拿走。
“我要一张辟邪符和一张护身符。”裴似学他的样子打坐。
“你不是有辟邪符和护身符吗?”上清道长说着,顺便帮他调整打坐的姿势。
“她没有。”裴似学得逐渐不耐烦,索性坐在地上,伸手要符。
他当这个小疯子无事来找他做什么,原来是为了借花献佛,冷笑着写完两张符纸扔给他,喊他快滚。
“新岁快乐。”
人是滚了,留下一句祝福,另有一句烦人的约定:“下次我带她来见你,你得帮她瞧瞧命格!”
国师亲手写的灵符到手,裴似揣进衣袖,招呼垂文回家。
回的却不是海陵府的家,而是金陵府的家。
当日,定远侯裴缙听闻小儿子回了海陵府,上了凤梧山,赶忙吩咐管家派人候在门外,若四公子回来,记得来叫他。
可睡至隔日起床,都无人来,唤来管家一问,才知裴似下山就回了金陵府。
“这个孽子!”
裴似未归的第七日,李吟娥在床上睡不着,蜡烛燃尽,房中陷入黑暗,她终于想起来那一晚他说了什么。
“李吟娥,你不想做别人的妾,那便当我的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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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收拾公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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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老爷初五回府后,芳姨娘连日多宠,白日都不常见到人,大奶奶使人去问,来人回复说是大老爷在她的房中。
大奶奶嫉妒又心酸,赵妈宽慰她,芳姨娘是自己人,要是能把虞姨娘挤下去,就这几日的宠爱,得了便得了。
有人催着摸牌,李吟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去摸叶子牌,出牌时看着对面又被杜宗诚骗来走动的朱姨娘和钱淑仪,只觉好笑。
叶子牌打了几圈,李吟娥已输的见底,菘蓝慌慌张张跑来,说有事要她回去一趟。
众人以为是杜礼出事,赶忙让她快回去看看,她的位置由今日姗姗来迟,面色红润的芳姨娘顶上。
“出了何事?”出荣寿堂后,李吟娥慌忙问道,菘蓝跟了她许久,以往从未如此慌乱过。
“他回来了!”菘蓝见四下无人,这才镇定下来,悄悄告诉她。
闻言,李吟娥轻快地跑起来,狐裘带动裙边飞扬,菘蓝在后面小声让她慢点,主仆俩一前一后,快步行走在杜府的游廊间。
她盼着见他...
裴似一早回了金陵府,翻窗进来却不见她,正巧菘蓝进来放衣服,看见是他,惊喜地阖上门离开,说去叫她回来。
瑶花飘下,静压青松,雪上多了一排急迫的脚印,房中有一模糊人影,李吟娥推门时,那人影正要开门。
四目相对,爱意翻腾,她扑进他的怀里。
“喏,给你要的灵符,国师亲手写的。”裴似从衣袖中拿出两张符纸,她接过时,符纸温热,符上墨汁晕染了边角,应是刚写好便被人着急折叠所致。
“你跑回海陵府就为了这两张符?”李吟娥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问出声。
“他们都有,你也得有。”裴似从背后抱她,贴近她的耳边低沉应答,身体挨近,房中静得只剩下彼此跳动的心跳声。
除夕那夜,他看见霍家两兄妹身上都带着驱邪避凶的护身符,虽说他一直觉得那人是个神棍,但似乎确实挺灵的。
譬如,表弟霍子愈武功奇差,他俩有次一起遇袭,他受伤了,霍子愈却没有,事后向他炫耀是符纸帮他挡了灾。
他心念一动,想着杜家邪事多,李吟娥没个灵符护身可不行,所以跑去凤梧山找那人要两张符纸。
李吟娥得知缘由,笑倒在床上,说他年纪轻轻,竟会信这些。
若这些所谓的灵符管用,她前世诚心求了三十年,为何最后落了个惨死的结局?
“你不知道,他真的挺灵验的,我一去,他一眼就瞧出我喜欢上你了。”裴似急着证明,一不小心连喜欢她这件事都说出口了。
“可我是寡妇...”李吟娥坐正,认真回他。
“寡妇又不是不能再嫁,垂文说他五婶就是寡妇再嫁的。”裴似坐在她身边,与她说起这次回广陵府的见闻。
“裴似,我爹娘是做药草生意的,只一间药草铺,我的出身也许当你的妾都很难...”今日话已至此,索性摊开来说,李吟娥心悦他,可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止寡妇这个身份,还有她的出身,他的家世。
长久的沉默与对望之后,裴似扑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