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们过去,离那里最近的镇就是长亭,也要走个一天路程,等修好路,就只需半天能到。”
麦子听到修路,耳朵不由得支棱起来,想到上次在齐国时,他们就被官兵抓了壮丁。
很快,石老就问出了他们想听的话:“斗胆问大人得几时修路,需多少人?”
“远,最早也得过了春税再征。”
听到答复,麦子心里一番涌动,平白无故的剿匪修路,难道是朝廷要重(chong)用码头。
过了一日,众人出现在盛平县,代邑的属城。县令是一个年愈四十的中年男子,两鬓染霜,同福大人交谈了一响。
福也和几位属下就坐着马车离开了盛平县,回了代邑城。只剩下县令和几个文书同他们一堆人在县城外。
只见县令跟他们的里正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众人往月亮湾赶路,村民们连盛平县的城门都没进去。
这一路上,县令除了如厕都在马车上,几乎没有露过面。众人在山林里奔波了一日不曾停歇,路边的杂草也长的越来越深,看来长亭镇的人同盛平县之间很少往来。
日暮时分,众人终于到了长亭镇,说是镇子,不过也就三十来户的人家聚集在一起,整个镇子差不多有百来多人,见县令来了纷纷出门张望。
本以为县令这回总该出来见见大家,没想到也只是马车窗口挥了挥手,最终停到在了长亭镇的官驿处,才算出来。
镇长远远就在驿站候着,见人下了马车,赶忙扶过来,“大人,已经备好了饭菜。”
县令伸了伸懒腰,踱步过来:“两位里正,这是长亭镇镇长,咱们一同去食些茶饭。”
石老和冼云同面前的清瘦男人拱了拱手,同他们一道进了屋子,麦子他们在驿站外纷纷打起了地铺。
很快,就有好事者过来打听他们的来历。
“这么远!月亮湾离这得五十多里地。”
一个大婶惊叹道,又接着说:“不过那地大,那湾里的水冬日里能结半掌厚的冰。”
听到结这么厚的冰,村民们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北地看样子是真冷啊。
这位姓年的大婶絮絮叨叨了许久,麦子也从中推测出这盛平县县令的秉性,其政绩无功无过,在盛平县几次考功下来都是“中”的评级,一年下巡的次数屈指可数,靠着朝廷发放的俸禄和下面人的孝敬过日子。
长亭镇之所以不常去盛平县,是因为长亭虽然隶属盛平县,实则距永安县更近,导致每三年,长亭镇的村民们也只能见得县令几次面。
等石老他们回来时,月亮已经挂在了长亭镇的正中间,离驿站最近的年大婶也早已回了家中。
麦子翻了翻身,今天赶路太过劳累,头一歪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翌日,镇长带着人,同县令几位文书一同出发,队伍又大了几分。行进在野路杂草间,到了后面,马车已经彻底进不去了,县令才下了车,同众人一起赶路。
这位县令虽然大汗淋漓,好在脾气甚好,除了走走停停,一路上都无事发生。
这段路,是麦子他们逃难以来,走的最为稳妥踏实的路,只有鸟兽虫鸣,秋高气爽,除了山林里的刺杆,毛球有些麻烦,大家脸上都是一片喜色。
只有县令几人面有苦涩,下了马车才知道这山路难走,不一会长衫就被划上了好几道长印,尤其是这料子闷热,赶一会路就满身大汗。
县令只得把外衫褪去,只剩里衣,才缓过来气。
申时就该到的路途,硬生生拖到了酉时。
镇长扶着县令,站在山湾间,这里被月亮河一分为二,山湾东行五里地是一处村落,山湾后有一处村落。
福也把山湾的村落分给了溪水村,山湾东处的村落分给了杏花村,两村之间来往路程,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如今麦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山湾后村落的祠堂,保存的尚算完好。今晚歇息后,明日就是丈量土地,分发粮种,立田地契。
第95章 育苗
县令同几位文书在祠堂里搭了床褥, 麦子他们在祠堂外清扫了一番,一堆人围在一起。
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入院内时, 众人已经熙熙攘攘乱在一团, 纷纷在田野间四处奔走,说是田野, 实际上都长成了一片片野林地, 刺树,长草长满了田地, 分明是几大片荒野。
县令也起了身, 眼下的两块乌青,他们懒散的县令大人很明显昨夜度过了一个很不愉快的夜晚。
等县令洗漱完食毕,带来的文书已经将祠堂周边的土地丈量完毕,登记造册了。
接着就是分户划田, 石老作为溪水村的里正,同县令一起比对着福也造册的文书。
这里的地除了祠堂周边的几亩稍微平整些, 都是下等田, 也没甚可挑的, 村民们在田地上有些吃了亏, 石老就在宅基地选址上填补了回来。
县令见最麻烦的籍田分地在石老的安排下, 无一人闹事, 心中总算多了几分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