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泽推辞了,“不了,烟味容易在布匹上留下异味,我们维修部的人从来不抽烟。”
刘二把烟收起来,“怪我考虑不周,那靳同志这能修好吗,还有我婆娘说缝纫机倒退的时候不能缝?”
“缝纫机倒退不能缝,是送布凸轮移位了,有扳手吗?我帮你们调整一下送布凸轮的位置。”
刘二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靳同志,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靳泽又说了几样其他的工具,刘二看他这么熟悉,不像是冒牌货。
刘二让手下去隔壁码头修车铺借了扳手等工具。
等待的时候,刘二的婆娘回来了。
是个大腹便便看起来很面善的妇人,看到家里来人了,连茶水都没招待一杯,把刘二说了一顿,忙前忙后给他们泡茶。
刘二似乎对靳泽和北城很感兴趣,话里话外都是对北城的崇拜和当工人的羡慕,还问了靳泽很多北城和北城纺织厂的问题。
这些问题不了解里面的人,还真回答不出来。
“其实以前我婆娘二叔去过北城,当时就在北城纺织厂当过学徒,我二叔说纺织厂食堂的冯海亮大厨的拿手菜豇豆包特别好吃。回来后,他一直都忘不了。”
靳泽喝了口茶,皱着眉头,看起来不太通人情世故,一根筋地直接指出刘二的错误:“刘同志的二叔肯定记错了,我们纺织厂食堂没有叫冯海亮的大厨,只有一个叫郑亮的大厨,而且他的拿手菜也不是豇豆包,而是韭菜馅饼。”
刘二目光闪烁了一下,抓了抓耳朵:“那应该是我记错了。靳同志是纺织厂的人肯定不会错。”
等工具借到手,靳泽帮忙把送布凸轮调整了位置,又用煤油把菜籽油冲洗掉,调松螺丝。
全程,混混们都一动不动地盯着靳泽,靳泽只要露出一丁点异样,这些人就会掏家伙。
苏燕婉站在一旁,心都悬着的。
不过她这个人在后宅的时候就习惯了,虽然心里很担心靳泽,但面上一点看不出来,还能和刘二的婆娘春兰聊天喝茶。
刘二朝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春兰收到后,笑着和苏燕婉拉家常,主要就是问她在北城干什么工作?和靳同志是怎么认识的之类的问题。
总之,就是变着花样问她问题,有时候同一个问题会冷不丁在不同的时候问出来,就是想看看她说的一样不一样。
这些伎俩和手段,苏燕婉都看在眼里,游刃有余。对比后宅的笑里藏刀,刘二婆娘的问题只能算小菜一碟。
春兰问到的没问到的,苏燕婉和靳泽来之前都特地对过。靳泽给的文件里除了大体的计划,细节部分都是苏燕婉和靳泽一点点抠的。
为了演戏更逼真,苏燕婉说到两个人处对象的一些细节时,还会时不时和靳泽打个配合,让他附和两句。
两人郎情妾意,怎么看也不像假的。
尤其刘二看的很清楚,而且这个男人看苏燕婉时眼神温柔,全都是这个女人,身份能力都可以作假,但喜欢一个女人的眼神无法掩饰。
跟过他的女人很多,他很清楚。
那边刘二的婆娘还在和苏燕婉聊,“男人还是要木讷点好,你对象工作好,长得俊,最主要是心里有你。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苏燕婉叹了口气:“还是春兰姐看得通透。刚才春兰姐不是问我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吗?说起来还要感谢我那去世的表姨婆。”
春兰身体向苏燕婉方向倾斜,显然很感兴趣:“你说的表姨婆是不是三姑,那可是我们清水湾的头号名人。这事还能和三姑扯上关系?”
“我在北城给人当保姆,顺便也卖点擦脸的东西,我表姨婆你应该听过的,她前头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给我留了个方子。我和靳同志是一个买我擦脸油的大姐介绍的……”
“怪不得妹子你皮肤这么好,我们这十里八乡哪个女同志提到你,不说一句长得好看,原来是宫里的秘方。”
春兰说着就有些羡慕,刘二也会经常给她带些擦脸抹身体的,还是什么外国货,但她的皮肤跟苏燕婉差老远了。
“我表姨婆的人春兰姐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就没有不好的,入她眼的东西能差?”
苏燕婉今日穿了中袖春衫,薄荷色,露出手臂,“你看看我这手臂,以前干活的时候晒的粗糙,现在摸起来就像绸缎。”
春兰摸了摸,果然很滑,“那燕婉妹子,那个什么擦脸油,你那还有么?”
苏燕婉装作为难:“这次除了我自己用的,其他的都是要送人了。这样吧,春兰姐,你那还有雪花膏那种空盒子吗,有的话你拿出来,我给你匀点。”
“那,那就多谢妹子了。”春兰很高兴,“妹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
苏燕婉:“春兰姐,你先别着急。芙蓉膏盛放的盒子她有讲究,一般的盒子不行。首先不能用铁的,其次……”
她还没说话,春兰打断她:“要不,妹子你跟我进屋一趟,我那有好些空盒子,你看看哪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