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华怔在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过激。
眼前的少女,脾气硬的和池靖和如出一辙。
所以之前的池蕴,认真学习不早恋有多听话,转学之后怎么教训都不断和季圳然的关系,叛逆到一定会谈那场恋爱,也在李佩华的预料之中。
后来,某天被李佩华真的在北京商场里抓到两个人走在一起,笑着互相摸头。
李佩华当场没给池蕴面子,把她用蛮力扯回了家。
那时的李佩华大概已经魔怔有执念了吧,池靖和没了,她好不容易珍惜的婚姻没了,她头婚老公也是没结婚多久死的,身边人都说她克夫。
她不信!她还答应池靖和要把池蕴管好!这是她爱的老公的孩子!
她要养!她必须养!
李佩华把所有压抑的情绪统统发泄在池蕴身上,甚至她对把池蕴养的成功体面也产生了执念。她没有生育能力,就当池蕴是自己孩子了!
两个人还在一个户口本上!
那晚,昏暗的家里,李佩华翻出那本她早偷看完的,池蕴专门记录和季圳然之间点滴的日记本,生生撕的稀烂,丢她一脸。
李佩华把池蕴骂得从头到脚都不是人:“你还能再作风恶劣点儿?公共场合和男生拉拉扯扯!池蕴,你几岁?你现在是高三不是大三!最后半年你就该把书往死里读!而不是在那边随随便便就和男生谈情说爱!”
“池蕴,人季圳然是已经保送清北的人,你呢!和一个前途光明的人浪费时间,你只会不停地作践你自己!你的喜欢多廉价?你的前途多廉价!......”
“我这是为你好!你到底懂不懂?”
全场,都是李佩华犀利的话。
池蕴一句没反驳。
换做平时,她早听不惯要生气了。
但今天,寂静的可怕,池蕴就这么冷冷地盯着李佩华,全程听着她的发泄。
眼神里的寂凉,和初三那年她第一次和她正式见面,冷眼相对一模一样的感觉。
李佩华说完,沉默在原地。
片刻之后,池蕴笑了,很平静的情绪,淡淡问她:“为我好?”
“李佩华,你真当自己是我亲妈了?”
“什么?”
少女眼底有笑,却极冷,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太过清楚:“你和池靖和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为我不知道么?”
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女人惊恐的眼神,难以置信地,又惧怕至极地。
条件反射地保护自己,离这个污名远点儿,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少女脸上。
“胡说什么你!!!”
......
而现在,思绪回归,听着电话那头女人新年之际愉悦的声音。
“今年在哪儿过的?还是一个人吗?”
池蕴只是压下复杂的情绪,淡问:“你也一个人?”
“没有。”李佩华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问出的话,池蕴没回答,而是明朗温和地说,“在乔叔家,小孩儿非说要一起过个年,我就过来了。你呢,新年有多穿点儿吗?最近降温,外面都挺冷的。”
“嗯。”池蕴安静了几秒,“年后,有空见一面么?”
往常都是最好联系都不要的情况,突然说要见面,李佩华还有些措手不及的惊喜。池蕴要见面,她当然好,还挺迎合地说:“你几号有空呢?我提前约个西餐厅,应该会是你喜欢吃的。”
可池蕴最不爱吃的就是西餐。
池蕴早习以为常近两年这种伪善的热情。她应了声:“还忙,挂了。”
“诶,好。”电话挂断。
又回归照常的孤寂。
季圳然这才着急放缓。
按照池蕴的性格,当年的事是不会在新年的电话里问的。
还有一点,李佩华和这个乔叔在一起后好像真过得挺开心的。
算了,淡漠和疲倦让她都无法在电话真的问出口,不如再约年后的时间,找个恰当的时间好好问清楚。
现在,挂掉电话再抬头的池蕴,刚才还喧嚣的怒气霎时间,在对上季圳然眼神的刹那,偃旗息鼓。
再怎么样,他都算半个受害者。
她凭空在这里和他撒什么脾气?
池蕴恼自己大脑打结。但似乎季圳然已经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开始比刚才好。
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表,适时提出了一个连池蕴都拒绝不了的名头:“刚刚没吃什么,你饱了没?”
池蕴当然没有。
刚刚整张桌上就没几道她喜欢吃的,这人又不是不知道。
但故意还是摆出一副要池蕴自己亲口说没吃饱还想吃东西的态度。
池蕴看他幼稚,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往酒店走。
季圳然没办法了,赔笑地往前快走两步,把她拉回面前。他非常地和善地顺便问:“你困么?”
池蕴:“?”
你吃饭就吃饭,问人困不困干什么?
但顶着刚才不虞的氛围,她也不能下太多台阶,只冷冷地说:“没有。”
季圳然勾唇:“那今晚陪我干两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