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楣神与福_决明【完结】(59)

  夭厉「……」

  打人的那方,居然有脸说「不记隔夜仇」?!问过被打那方的心情没?!没,你只考虑你自己!

  相较两个男人间的诡谲氛围,翎花与福佑和乐融融,闲聊近况。

  翎花替师尊添茶,边对福佑道「所以你现在替月老编红线,权当赔罪?」师倩徒偿的道理?

  福佑点点头「挺有趣的,我打算继续帮下去,月老也同意了。」人世姻缘千千万,编红线的人手很缺,多多益善。

  一开始,是随梅无尽上门致歉,被要求把断去的红线全数编完——月老红线不若众所周知的一条绳子而已,它由情蚕吐丝,丝色赤红如血,浑然天成,无须漂染,取雌雄情蚕所吐之丝各五缕,编织交叠成线,情蚕丝细致于发丝百倍有余,强韧如钢,外力无法轻易扯断。

  能扯断情蚕丝的,唯独人心。

  当心已无爱,情蚕丝枯竭,十缕蚕丝尽萎,红线不扯便断。

  她家师尊无法编织红线,霉运是一回事,手残是另一回事,反观她,玩泥不行,玩绳倒很有天分,于是豪爽接下师尊的业障,将「有事弟子服其劳」发挥淋漓。 岂料这一编,编出兴趣,自己也做上瘾了。

  单纯动手不动脑的工作,她满喜欢的,编线也好,喂情蚕也罢,都令她颇感新鲜。

  由于翎花好奇,福佑又跟她说了些情蚕的养殖,譬如牠们专以七情叶为主食,喜好寒冷环境,只只自有个性,脾气不算太好。

  翔花更想知道,明明每人一条红线,为何有人三妻四妾一个接一个娶?

  这问题,福佑亦问过月老,月老给的答案是一一十缕情蚕丝,皆可能与一段桃花纠缠,无关性别,当丝缕越分散,当事人的情意也越浅薄。

  全心爱一人,与分心爱五人,用情的浓烈与真诚,当然有所区别。

  多情与薄幸,往往相伴相随。翎花伸直自个儿小指猛瞅,瞧不见上头有无红线,凑到她师尊面前,要他帮忙看,天人应能轻易看见月老红线。

  「你手上并无红线。」夭厉道。就算有,他也会消灭它,见不得她尾指系着别个男人的将来。

  「月老忘了帮我绑上吗?」刚福佑说,那是出世之前就该系好的。

  「你绑上红线,另一端想系上谁?那是给凡人的玩意儿,我们天人从来不绑,即便你有,你师尊也没有。」梅无尽凉凉回答她。

  翎花想了想,收回小指「那算了,我也不要。」

  「月老给了我几段红线,说是让我自己绑着玩,要不……我替你跟你师尊绑试试?」福佑怀里模出小绣囊,里头装有几截红线,不过月老言明,这些是失败物,效用不及正品,几日便失效,充当玩具还行。

  翎花瞧了她师尊一眼,眸光隐隐闪动期待,她师尊闷不吭声,倒是乖乖递上手掌,一副全凭玩弄的纵容。

  福佑帮翎花与夭厉各自系妥红线,最开始,每个人的红线都是短短一截,线的尾端约莫落在手腕处,微微揺电,直到遇见命定之人,两截红线才会牵系在一块,无论远近,红线自然延绵不断。

  「唔……缠在一块了!」翎花惊喜看见她小指的红线,越来越长,绕上她师尊尾指的线末,两截合而为一。

  她眼中的神迹,在梅无尽看来,只是把戏。他瞟了一眼给夭厉居然做手脚!你好意思呀你!

  夭厉冷冷勾唇,不答腔,能换来翎花喜极而泣的开怀,这点小心机,动动又何妨。

  行!要拐大家一块来拐!骗小孩的践招,谁不会呀!

  梅无尽立即仿效,勾匀小指,对福佑道「我们也来一条。」

  福佑面冏「……我没有很在意这种玩意儿。」

  好吧,显然他很在意,罢了,反正红线还很多。

  朝他尾指捆了红线一圈,轮到她自己时,绕线没问题,但打结则有困难,梅无尽接手过来,替她绑了个可爱小结,束牢她小指那截情蚕丝。

  白皙指节添上一道彤艳,很是醒目,像个小巧至极的红玉指环。

  正当梅无尽打算学夭厉取巧,将两人红线纠缠捆绕,再打上数道死结,让红线难分难离之际,悬在梅无尽掌侧的红线末端,突然燃起火苗,一瞬间便烧了上来——

  速度飞快,想动手拍熄它也来不及!

  梅无尽小指间,连丝残渣都不存。

  「……」现场一阵噤言,连两只胖白也不吠。

  我不过是上孤绝岩打你一次,你至于这么对我吗?!梅无尽心音传声,吠得震天价响,(交往)物件自是那只能听见他诽吼的家伙。

  何止?你还曾骂过我畜生。夭厉冷回。某次替翎花诊脉时,梅无尽脱口便指控他有没有这么畜生,这件事,夭厉记着。

  ……现在是来报仇就对了?梅无尽咬牙。

  就报仇,怎了。夭厉面庞平淡,外人听不见对话,很难想象他内心之黑。

  梅无尽既不能翻桌,又不能翻脸,两娃儿交情这么好,身为另一半却恶言相向,势如水火,连累她们担心烦恼,也非他所愿。

  加上翎花有恩于福佑,若不是翎花带他赶赴虚华之境,他连福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更别提能拥有此时此刻的安逸悠哉一一这让他无法向翎花控诉你看看!你家师尊多单鄙无耻下流阴沉,竟然玩这种小人手段!你和他的红线压根不是老天成全,而是他动的手脚呀呀呀呀!小

  这个亏,他只能和着一口血,默默咽下。

  「月老说是瑕疵品,所以才如此不耐用吧。」这是福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倒没往坏处去钻。

  她卸去自己小指红线,他的都烧了,她留着也无用,除他之外,她没想与任何人有姻缘纠葛。

  梅无尽满嘴无形血「……」在场唯一、也是最巨大的瑕疵品,是那位瘟神!五十年内,别想让我再带福佑踏上此地!

  「红线只能系人吗?可否用在动物身上?胖白呢?」翎花意图打破窘况,于是轻快转移话题。

  「这我不知道,可以试试。」福佑很配合。

  两娃儿兴匆匆实地验证,各抱一只胖白绑红线,忙乎得好不快乐,让她们家男人不忍提醒——胖白与胖白贰,都是公的。

  也罢,红线不限绑雌雄,你要雄雄或雌雌,上天博爱,全是准许的。

  去孤绝岩蹭完饭,返家途中,梅无尽显得无精打采,心想孽友呀孽友,认识这孽友,真是此生最大霉运,下回定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一一福佑妥妥误会了,将熟睡的白贰摆回狗窝后,拉着梅无尽往房里走。

  梅无尽「欸、欸」两声,没什么实际挣扎,乖乖随她。

  「介意红线烧掉的事儿?」她一脸「你也太幼稚了,人不如狗呀」的神情,两只胖白的红线被彼此咬断时,牠们也没这么如丧考妣。

  「欸?」呀不,他介意的不是红线,是呜呼误交损友……

  「坐。」她又说,迳自转身,去柜里翻找针线匣,从中剪了截红绣线,再度返折,在他正前方落坐。「尾指。」

  梅无尽这师尊做得窝囊,徒儿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乖顺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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