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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172)

  魏姝没说话,心里已经慌的失去方向。

  嬴渠笑了,他看着她眼里的惊慌,平静地说:“智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从牢中救出的又是何人?你说是不是该把他们关进牢里好好的查查。”

  他知道,他全都是知道的,魏姝惊吓的把手抽出来,挥袖稽首长拜,惊慌的说:“是姝儿错了,是姝儿错了。”她的声音颤抖,身子颤抖,战战兢兢的像是一只无害的羔羊。

  嬴渠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愤怒,也没有笑容,平静的说:“你有何错?”

  魏姝没说话,她把头深深的埋下,眼睛已经开始发红,她以为他是不知道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是啊,这是他的秦国,是他的江山,她做什么能逃得出他的眼睛。

  她本该保持镇定,但她没法子,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她心里有愧。倘若是对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嬴渠,他从小便照顾她,他从没伤害过她。

  她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鼓动宗室,给他添乱,她应该是心向着他的,不是吗?

  嬴渠的眼睛已经冷了下来,但声音依旧平淡,说:“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碰寡人的底线吗?”

  魏姝没说话,她已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变得越发冰凉,说:“你知不知道,若是此事走露了风声,让嬴伯他们知道会如何?他们会死死的咬住你,会逼寡人把你给杀了。你为什么非要给寡人出难题。”

  魏姝只是埋着头,声音嘶哑,说:“姝儿错了,君上惩罚姝儿吧。”

  嬴渠看着她,她的求饶让他突然间变得非常难受和愤怒,就像是一块石头堵在胸口,他道:“你无非就是想救赵灵的线人,你大可同寡人说!可你宁愿和智姚铤而走险,也不愿来找寡人来商量此事,你拿寡人当什么?”

  魏姝伏在地上不断地摇头,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已经没什么可辩解的了,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她深深的稽首,黑发散开,落在地上。

  嬴渠没再说话,他只是看着她,过了许久,淡淡地说:“你有拿寡人当过夫君吗?”

  她有拿他当过夫君吗?有爱过他吗?他和那个死掉的长玹比,又算是什么?

  这些问题非常愚蠢,他也不想拿自己和一个死人对比,但他还是想问,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因为他怕得到答案。

  为什么会怕呢?

  大概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魏姝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肩膀簌簌地颤抖,殷红的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骨梗喉。而她的眼睛也被泪水蒙住,她看不清他,只能隐约地看见他的轮廓。

  嬴渠还是问不出口,他只是伸出手来,摸掉她脸上的眼泪,他的手指冰凉,声音平静,他说:“在你眼里,寡人只是秦国的国君,你不信寡人,所以宁可搅出这么大的乱子,也不肯来与寡人商议。”

  这么多年的情分,她却还是信不过他,甚至于和一个外臣联合,与他作对。

  他等着她,这些天来,一直在等她过来,等她对他说实话。

  今日她来了,来了,却仍还要欺骗他,他的心怎能不寒。

  魏姝已经慌了,乱了,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爱嬴渠,此刻她只怕嬴渠会对她失望,怕自己会失宠,怕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她说:“是姝儿错了,姝儿没想给君上添乱,没想跟君上作对,姝儿只是不能让她死。”

  嬴渠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泪,最终叹了口气,说:“罢了”

  一个罢了,让她冷到骨头,僵硬的跪在那里,她想:罢了,是完了吗?他对她失望了?

  嬴渠说:“但凡再有下次,寡人第一个便要先砍了智姚的脑袋。”

  魏姝没说话,也没听进去他说的话,她的心像是被剖开一道口子,又像是被孤零零的丢在海中的小舟上。

  她坐在那里怔了片刻,竟抽噎痛哭了起来,刚刚还氤氲在眼中的水汽,噼里啪啦的连成珠子掉了下来。

  嬴渠皱着眉头,冰冷地说:“寡人要拿智姚开刀,你就哭成这幅样子!”

  他不明白,一个赵灵,一个智姚,她怎么就对这两人如此上心,他随口一句警示的话,她都能紧张的掉眼泪。

  魏姝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哭的,她一边摸眼泪,一边抽噎的哭道:“姝儿错了,君上别生姝儿的气,别不要姝儿,姝儿只有嬴渠哥哥了,你不管我了的话,要让我去哪里?”她这幅样子,想极了她小时候,一样的没出息。

  嬴渠看着她哭,听着她口齿不清的话,种种的怒气竟一下子化个干净。

  他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她爱不爱他能如何,她到底都是离不开他的,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他看着她痛哭的可怜巴巴的样子,现下只觉得她又可爱又可笑。

  嬴渠说:“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没出息。”

  魏姝收了眼泪,抽了下鼻涕,泪汪汪的看着他,她的眼睛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看着他的眼神像一只小毛狗。

  她这么看了他一会儿,就垂下了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嬴渠现下也不想板脸了,笑道:“你也好意思委屈,看看你给寡人捅的篓子。”托她的福,那些宗室现在有了由头,嚷着顺应民意,恨不得逼死他。

  魏姝不说话,耷拉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在衣衫上。

  嬴渠这下是慌了,他对她从来都没有真仇,气消了,也就罢了,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也心疼了。

  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她不躲,就由着他擦,然而却越擦越多。

  这事明明是她的错,怎么现在反倒像他的不是了。

  魏姝说:“姝儿是真的知道错了。”

  嬴渠笑道:“好,寡人知道”他说着,把她泪珠抹下。

  魏姝扬着眼泪吧茬的脸,说:“姝儿再也不会自作主张,给君上添麻烦了。”

  嬴渠仍是微笑,说:“好,寡人知道。”

  魏姝看着他微笑的样子,看着他清俊的面容,一点不像刚刚他冷脸时那么害怕了。

  嬴渠把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唇,说:“凡事与寡人商讨了再做决断,寡人为国君,大事虽不能妥协,但小事上也不至于让你受了委屈。”

  魏姝窝在他怀里,点头道:“姝儿明白,姝儿不会再胡乱行事了。”

  嬴渠看着她哭得潸红的小脸,笑道:“寡人说你两句,就这么委屈”

  魏姝依偎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说:“当然委屈,不光委屈,还害怕。”

  嬴渠笑了笑。

  魏姝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那君上打算如何解决此事?”她的声音非常没底气,她捅的篓子,到头来还是得要他来擦屁股。

  嬴渠说:“变法乃国家之本,自然不可动摇,政令已下,也再无收回的余地,闹事的百姓,其罪可大可小,若是杀了,则更易激起民怒,先在牢里关着,关老实了,怕了,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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