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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218)

  范傲没拒绝。

  魏娈被葬在咸阳城外的林子里,那是片树木繁阴的林子,魏娈被下葬时尚是夏天,一片片树叶相互叠压,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到棺椁上。

  而现在已经入了秋,叶子都变的枯黄了,从树上簌簌的飘落下来,落在范傲的肩膀上,他也没去拂那叶子,由着它沾黏在肩膀上。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石碑,石碑上也落了枯黄的叶子。

  范傲没上前,停伫脚步看着,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在抖,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的松懈了下来,但眼睛里还是悲伤。

  他走过去,将石碑上的落叶拂了,很轻缓,然后他又看了看碑上的字,字还很新,他用手一寸寸抚过那字,然后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想哭,又咬牙憋了回去,然后说:“全都是我的错”他很想再多说些什么,但他的嗓子好似被糊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他转过身去,取来了米酒,这酒是魏国的,还有甜饼,也是魏国的。

  他将酒倒到了地上,把甜饼摆好,然后说:“你等我,等我给你报仇。”

  魏姝也取了爵酒,倒在了地上,她说:“好好睡吧,来世别生在公侯家。”

  魏姝起身又问范傲说:“她的衣物首饰你打算如何处置?”

  范傲说:“立个衣冠冢”

  魏姝说:“先留着吧,等着以后和魏家人立在一起”

  范傲没说话,将墓旁的落叶扫了扫。

  回去的时候,魏姝说:“马上就要出兵少梁了,你养养身子一起跟着去。”

  范傲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魏姝说:“我知道你不想再替秦国打仗了,可这仗你必须要打,不仅要打,还要立下战功。”

  范傲转过头去,他不愿意看她,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冷漠。

  魏姝叹了口气,说:“你当报仇是那么容易的吗?你当秦公是个寻常秦人,你随随便便就有机会上去捅他一刀?”

  范傲说:“那你呢?你同秦公走的那么近?别说你没机会?”

  她要解释,刚一张嘴,忽的又说不出来话了,她想起许多年前她初遇赵灵

  ……

  “杀人,这世上有些人并不畏惧死亡,不要让他们死,死该是求之而不得的”

  ……

  她的声音变得很冷,她说:“魏娈的命只值这么一刀吗?”她说完,又有些激动,音调不自觉的抬高了些,再道:“魏家人的命,我母亲的命,我腹中孩子的命,这么多条命!难道就只值这一刀吗!”

  不值,一点也不值,只捅他一刀,只杀了他,不足以告慰这么多条亡灵!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所以她也要让他失去一切,让他和她一样,一无所有的活着。

  这样才叫公平,不是吗?

  范傲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信你”

  魏姝稍微平静了些,淡淡的说:“再帮我寻样东西来。”

  范傲说:“什么东西?”

  魏姝说:“药,一种能让患了风涎的人昏迷不醒的药。”

  范傲闻所未闻,说:“这世上还有这种药?”

  魏姝说:“秦公此前服了一种名为白苓丸的药,我听闻,那药虽然可以止痛,却会让人陷入昏迷,既然有白苓丸这种东西,自然也就会有可以让人陷入昏迷的药。”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又说:“范家富甲天下,什么西至昆仑,东至蓬莱,什么奇珍异宝找不到?寻这么一种药来,不算是难事。”

  范傲说:“好,我明日出征,药会命人去寻。”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路,不知不觉已经回了咸阳城中,范傲看着屋舍俨然的街道,忽然说:“还记得那年将你从秦宫中带出来,一转眼,十年都过去了。”

  魏姝说:“那年你若是放我离开秦国就好了”

  她当年若是离开了秦国,兴许魏家不会出事,那样长玹也不会死,她和嬴渠也不会这样纠缠不休。

  但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没有,一步步走到现在,已是命里注定了的。

  范傲看着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说:“多保重”

  魏姝笑了,说:“你也一样。”

  ……

  秦宫是黑色的,黑色的高墙,黑色的屋檐,黑色的甲兵,全部都是黑色的,就像一个铁石凿成的牢笼,但她不觉得害怕和压抑,她实在是已经习惯了。

  而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也平静的很,白日里陪嬴渠处理些政务,处理完,她便会独自回到华昭殿。

  而没有政务的时候,她大多在发呆,出神的看着鸾凤铜镜中的自己。

  燕宛总是会对她说:“田良人去了修居殿”再或者:“田良人去了政事殿”

  诸如此类。

  魏姝听了也没什么反应,这深宫内院中哪里真有与世无争的女人。

  燕宛劝她说:“大人也别处理完政务就离开,时而也陪君上说说话”

  燕宛看得出来,君上每次都是想挽留她,但她都推辞掉了,他伸出手来想要碰她,她却硬生生的忽视掉,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为什么要这样呢?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魏姝伸手把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

  燕宛说:“大人,您这是?”

  魏姝说:“倦了”她过说完,就听子瑾在外殿道:“君上”

  紧接着嬴渠就进来了,现在已经是隆冬,他身上披着厚厚的貉子披风,他见她披着头发,微微愕然的站在那里看他,于是问:“寡人来的不是时候?你要就寝了?”

  魏姝虽然有意躲避他,但面上总是微笑着的,也不见有异样,此刻她微笑着行上去,说:“现下天黑的早,人也容易困觉,瞧这才几更天,就觉得乏了。”

  她去解他身上的貉子披风,非常的自然,他心里一暖,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冰似的。

  魏姝由着他握着,说:“政务白日里都处理完了,夜里这么冷,君上怎么又过来了。”

  嬴渠的声音倒平淡,说:“没有政务,寡人便不能来了?”

  魏姝说:“姝儿不是这个意思。”

  嬴渠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也不见得生气,只是声音有些凉。

  他将她拉到床榻边,这几日来连日里与她商量的都是政事,他已经有些厌烦了,现在他想做点别的,做点他和她该做的事。

  他去吻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脖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他吻得呼吸紊乱,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衣裙,抚摸上了她的腿。

  她去轻手的推他说:“君上”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沿着如玉似的脖颈,一路向下吻着。

  魏姝的喘息的越来越剧烈,身子已经开始发软,声音里也带着颤音,他顺势把她裹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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