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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234)

  公子昂□□着吼道:“那六万的魏卒呢!他们就该死?”

  魏姝扯着他的衣领,又一刀捅尽了他的身子里,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嘶哑的道:“满口胡言!我父亲的错,我的错,自有人来惩罚!你杀我满门,不就是为了我母亲的家财!你个虚伪的小人!”

  她将刀又猛的拔了出来,她想起了安邑化为焦土的魏家宅子,想起了山林里的獒狗,想起了长玹,想起了那双碧色的眼睛,想起了那夜他向她的告别,那些恨意猛的涌入她的心里,她一刀刀的捅进他的身子里又拔了出来。

  她的深衣上,银白的披风上都是血,血晕染开来,一块块就像冬雪中的红梅花。

  十八刀,她捅了十八刀,其实在第八刀时他就已经死了,她的身上,手上,发丝上都是血,风一吹滚烫的血就凉了,黏在脸上。

  她累了,瘫坐在地上,木楞的看着公子昂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神涣散而无光。

  过了许久,她才起身,扶着铁栏踉跄得往外走,嘴里轻轻的喃喃说:“安息吧,全都安息吧。”

  父亲,长玹,魏家的人,都可以在地下安息了吧。

  卫秧一直守在大牢外,天气凉,他冻的脚发麻,鼻尖发红,见她浑身沾血的出来,一点也不惊讶,只拿出绢帛来仔细的给她擦脸上的血,谁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站在风雪里。

  他的手指是温热的,隔着绢帛也是热的,轻轻的擦着她的脸,他的眼睛是平静的,但细看会发现里面带着一点可怕的笑意。

  魏姝没看他,她的声音,她的眼睛都是冷冰冰的,她说:“我会把南部的商地分给你,封你为商君,军功二十爵,不日你就离开咸阳。”

  卫秧收回了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我还不想离开咸阳。”

  魏姝说:“你还想要什么?”

  卫秧笑了,转过身抱臂说:“我走了,你能坐得稳?军权要交给谁?谁替你去抵挡那些宗室?你离不开我。”

  魏姝冷笑说:“我就知道你胃口大,你也不要再说给魏娈复仇了,没人会信。”

  卫秧转过头,他看着她,她的脸颊非常柔软细腻,他刚刚给她擦脸上的血迹时不免心神动荡。

  他有多久没碰女人了?

  他不知道,想不起来了,喜欢他的女人自然是前赴后继,但自他来了秦国就鲜有那心思。

  此刻他却突然有了兴致,他伸出手,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她没有反抗,继而他翻手用指腹摸了摸她的下颌,耳垂,一直抚摸到她的唇瓣,那触感非常软腻,然后他吻了上去,她的滋味倒不错,难怪秦公会这么喜欢,虽然她年纪不算小,虽然他不喜欢她,甚至他还觉得有些恶心,但勉强也能凑合。

  他伸出舌来把她的牙关挑开,她没有反抗,他的舌便去挑弄她的舌,却没想她突然的一咬牙,饶是他反应快抽回了舌头,不然非得被她给咬断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能舌头擦破了皮,有些沙沙的疼,但他却不恼。

  魏姝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见怒火,只冷声说:“秦公还没死呢”

  卫秧说:“快了,到时你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办?宫里宫外,朝上朝下都需要人照料,你自己应付不来的。”

  魏姝不傻,卫秧是想控制她,难听点就是想让她当他的姘头,继而秦国就成了他的了,果然是有野心的人,可她如今确实离不了他,更扳不倒他,她有些后悔当初没听智姚的话,刚刚被他挑弄,只觉得心里干呕,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说:“你不要太贪心,太贪心的人一向没有好下场,比如刚刚死了那人。”

  卫秧笑说:“公子昂吗?”

  他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离她也有些距离,一边往华昭殿走,一边说:“我和他是不同的。”

  魏姝说:“哪里不同?”

  卫秧笑说:“我没有杀你的亲人”他这话里带话,魏姝听了有些堵,没接下去。

  卫秧笑说:“为了给你活捉公子昂,我的名声已经臭了。”

  魏姝音调微微上扬,有些激动地说:“现下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是我让你用的这种不光彩的法子?”

  卫秧转头看着不远处房檐上落得鸟,淡淡地说:“翻脸无情。”

  魏姝说:“不知是谁无情,连魏娈都能忘。”

  卫秧觉得有些燥,魏娈那两个字刺耳的厉害,他的心也抽搐似的疼了一下,他不耐烦地说:“少同我提,她既不是我的妻子,又不是我的亲人,她死了,难不成你要我一个男人给她守一辈子寡?”又冷嘲热讽地说:“你的男人也快死了,这不正好。”

  魏姝说:“正好什么?正好和你凑一对野鸳鸯?”

  她有些气,嬴渠还没死呢,他就开始这般肆意妄为,若是嬴渠死了,他还不骑到她头上,利用她和公子汜把控朝政,辛辛苦苦,到头来秦国全都成了他卫秧的了。

  他这是吃准了她奈何不了他,才这么欺负羞辱她,他拿她当什么?□□吗?她的手缩在袖子直抖。

  赵灵说的没错,卫秧不是她对付得了的,这个人太阴险,太狡诈。

  卫秧声音微微缓和,笑了笑,说:“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你有没有试过,怎知就不喜欢呢,说不定我比你的秦公更加温柔。”他把秦公两个字咬得很重。

  魏姝忍住了那股怒气,说:“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卫秧没勉强,礼了一礼走了。

  魏姝没回华昭殿,她走到了修居殿,傍晚天色是微微发暗的,窗子投出的光昏黄晦暗,她在修居殿外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嬴渠的身子不好,这段时日来病得厉害,因为范傲那药的缘故,风涎几乎每日都犯,人瘦的脱了相,书简也看不了,整日的躺在床榻上。

  但他今天精神好,看见魏姝进来,笑了笑,支起身子。

  婢女们见她却跟见了鬼一样,谁叫她一身的血,还没换衣裳。

  屋里就剩下她和嬴渠,嬴渠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说:“过来坐下”

  魏姝说:“姝儿身上脏。”

  嬴渠说:“无碍”

  魏姝还是站在那里,没动,说:“姝儿刚刚杀了人”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再恨他,再想忘了他,遇到难受的事,受了委屈还是想来找他。

  嬴渠淡淡地笑了,他的眼睛还是很温柔,他说:“公子昂吗?”

  魏姝怔了一下,说:“君上知道?”

  嬴渠说:“这几日来恍恍惚惚也听到些,卫秧把公子昂抓了回来。”又笑了笑,说:“杀了就杀了吧。”

  魏姝心里更犯酸,她不仅杀了人,还受了欺负,她把头别过去,说:“君上陪姝儿出去走走吧。”

  嬴渠说:“好”

  魏姝便给他披了一件厚实的貉子披风。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地上的雪积的深,一脚踩下去没过了脚背,庭院前烧着火,叫庭燎,只有在正日时候才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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