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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94)

  魏王也笑着迎上前去,说:“老相国,辛苦了,给我大魏平敌震疆,劳苦功高。”

  公叔痤侧身了一步,说:“为王上分忧,老臣荣…”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只箭弩破风而来,力透铠甲,射进他的背心,老相国当即口中呕血。

  下一刻,公叔痤吼道:“保护王上!保护王上!”

  在场魏卒立刻拔刀,场面紧张而又混乱,王公贵族被护在中央,魏卒与不知从和冒出的一队黑衣人马厮杀在一起,公叔痤虽是受伤但仍旧死死的挡在魏王身前。

  因为是在大梁城野,带的魏卒并不多,谁又能想到魏国之内竟然有这么一队训练精良的人马会今日来此暗杀魏王,这行径太疯狂了,非是抱着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之心而不可。

  卫秧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自然早就吓坏了,眼见的魏卒死伤越来越多,他就越是往后躲,被吓的面色惨白。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叔痤的副将领后部大军杀来,以拔树撼山之势剿灭黑衣贼人。

  公叔痤厉声道:“留活口!”

  然而那些剩下的黑衣人都瞬间服毒自尽了,无一活口。

  副将痛心的说:“大人,末将不力,赵将乐祚被贼人劫走了!”公叔痤先是一怔,怒火冲心,吐血昏厥了。

  魏王也愤怒极了,一身华贵衣袍此刻也显得凌乱又狼狈,同时魏王也后怕极了,刚刚若不是公叔痤偶然侧身,那一箭就结结实实的射进了他的身体里,吼道:“还不快扶相国去休养!”又道:“荒唐!真是荒唐!这是大梁!是魏国的国都。竟然有如此多贼人,胆敢行刺,把他们给寡人找出来!挨家挨户查,搜,一个人也不能落下!寡人要诛了他们的九族!裂了他们的尸!”

  动乱平息下来,卫秧心中缓和了些,惊恐之后,他也有所不解,这些黑衣人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其人数之众不可能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大梁城不小,却也绝对算不上大,哪怕只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就会有人发现上报给朝臣君王。

  很奇怪,这些黑衣人就像凭空天降的一般。

  卫秧看着自己脚边的黑衣尸体,皱了皱眉,蹲下掀开了那尸体的衣裳,然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魏娈还是住在大梁的魏家,她同卫秧全部的坦白了,包括那绢帛。

  此刻她听人议论城野遭一队死士袭击,吓的面色苍白,她手下没有人,探听不到具体的消息,只能在魏家不断地,来回地踱步,她是担心卫秧,怕他死了,死了就没人帮她应对公子昂了。

  除此之外呢?她还有别的心思,作为女儿家的心思。

  这种焦急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她看见卫秧回来,这才松了口气,跑上前去,将他浑身看了个遍,见他没有伤,但是脸色惨白,便问:“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卫秧坐在矮案旁,目光还是有些怔然的,他给自己斟水,怔怔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魏娈把他的手按下,说:“到底怎么回事?”

  卫秧面色少有的凝重,说:“今日袭击魏王的是齐人。”

  魏娈一怔,说:“齐人?怎么会?这大梁城怎么会有那么多齐人?”

  卫秧说:“不止那么多,而且都是个中好手,以一当百的死士。”

  魏娈惊讶说:“那是…”

  卫秧说:“齐国技击士”

  魏娈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

  卫秧看着她,然后笑了,道:“是,他们还是口中大喊的,嚷道我们是齐国技击士。”

  魏娈也笑了,知道他这是调侃她,道:“你就欺负我。”

  卫秧依旧是含笑的,他见她笑,觉得心情突然好多了,说:“他们训练有素,连话都没说,不过齐国技击与普通将士不同。”

  魏娈道:“有何不同?”

  卫秧说:“齐国技击以短刃竞技,近身搏杀,体多淤青,双手虎口生有对称粗茧。这是技击士特有的。”

  魏娈说:“那你同相国大人说了?”

  卫秧摇头说:“尚未,师父身中箭矢,至今仍在昏迷。”

  魏娈说:“这太可怕了?”

  卫秧叹道:“他们潜在魏国绝非一日,宛如插在魏国骨缝中的一支短箭,然却至今都无人发觉,实在太过可怕。”

  魏娈沉默了一会儿,问:“大梁就这么大百里城郭,你觉得他们是藏在哪里的?”

  卫秧笑了,道:“天上虽无门,地下却有路。”

  魏娈很震惊,若是真有一堆齐国技击驻扎在魏国土地之下,那该是何其危险,她说:“那该怎么办?”

  卫秧笑道:“只能暂且等大人醒来,我一中庶子,说出此话,别人还不以为我是疯魔了,况且万一引来这帮齐人的注意,你我怕连命都得丢了。”

  卫秧说的对,他很聪明,至少懂得如何保命。

  卫秧见时候不早,面色忽然一转,笑道:“这么晚了都不去睡,怎么?担心我了?”

  魏娈脸唰的红了,很不自在,别扭又娇羞,像是熟透了的甜美的果子,头也不敢抬了,说:“想的美。”

  卫秧笑了,他是个风流人,浪荡子,调情的话随手拈来,看着美人娇俏的模样,笑道:“我想的美?那你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魏娈起身,扭头就走,嘴上说:“鬼才要理你”

  卫秧看着她腰肢扭动,款款离开的背影,动也没动,依旧靠在矮案上,摇了摇铜樽,笑说:“小鬼头。”

  而就在这一天,地宫里,一个壮硕的伤痕累累的男人在齐兵的搀扶下进来,他没有去休息,而是执意要见赵灵。

  屋里很静,一切如常,外面腥风血雨,这里依旧是寂静无声。

  乐野皱着眉头,对赵灵说:“没能杀死魏王。”

  赵灵倒是很平静,说:“公叔痤呢?”

  乐野说:“中箭了,箭上淬了毒,不死也活不了过久。”

  赵灵放下竹简,他看着跳跃的烛火,看了一会儿,平静的叹道:“这里不能久留了。”大概觉得放弃这里有些可惜。

  乐野说:“不至于,那些魏人寻不到这里。”

  赵灵说:“魏人不全是庸才,魏王也不是昏君。”

  乐野说:“总之除掉了公叔痤,一切也尽在筹谋之中。”又道:“不知先生打算将何人推至相位?”

  赵灵道:“田需”

  “田需?”乐野脱口,道:“先生,您没说笑吧?田需他原本可是齐人!”

  齐人当魏相,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这节骨眼,魏王除非是疯了,更不要说公子昂也对相位虎视眈眈。

  赵灵没说话。

  乐野觉得很尴尬,干笑说:“先生自然不会说笑,不会,是我愚昧了。”

  他们先生既然说了,那自然就是有筹谋的,这天底下还没有他们先生说的出而办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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