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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局,美人为棋_乐琳琅【完结】(7)

  “你想让我做什么?”

  鞫容觉得有趣,竟也将错就错。

  “随我来!”

  太子丝毫没有觉察到眼前之人有何不妥,径自领着他往一座宫殿去。

  “那位余公公……”

  默默尾随太子走了片刻,这一路太过沉闷,鞫容忍不住张口问道:“他为何投井自尽?”

  “昨夜,宫里头死了个人。”

  太子像是随口应答的,语气轻飘飘,听来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宫里死了个人?”鞫容旁敲侧击,“这人与余公公有什么关系?”

  至亲?友人?亦或是……对食之人?

  “没关系!他是被吓得寻了短见。”

  “吓?!”

  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死个人,不算稀奇。

  多的是太监宫娥、甚至是某宫嫔妃离奇猝死,却都以病故、或不慎失足落水来搪塞,草草了事。

  那位余公公也应是见怪不怪了的,又怎会因“宫中死了个人”就吓得投井自尽了?

  鞫容还想追问下去,太子已止步在后宫一位娘娘的居所,道了声:“到了,进去吧!”

  伸手一推,殿门“嘎吱”一声,徐徐敞开。

  他领着鞫容进了内殿。

  一入殿,鞫容就闻到一缕香气!

  香炉上,残余半片熏香,袅袅烟丝雾缕尚未散尽,笼得殿内一张檀香木软榻、如巫山云雨的春宫图中一般——诱人遐想无边。

  片片粉色轻纱,垂掩香榻,纱帐随风飘曳。

  透过微开缝隙,鞫容隐约看到——

  一人仰面睡在榻上,睡得死沉死沉的,连外人进殿来,都似浑然不觉,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太子将人领入殿内后,片刻也不耽搁,引领着鞫容往前走,直直走到那张香木软榻前,才停了下来。

  挨得近了,透过朦胧的流苏轻纱幔帐,鞫容发现躺在后宫一位娘娘芙蓉帐里的,竟是个男人!

  男人体态发福,年逾不惑,穿在身上的亵衣、金丝绣龙!

  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此人的双目却圆睁着,眼珠子暴凸,口鼻溢血,面如死灰,气息全无!

  竟是一个死人!

  死相还极其的狰狞可怖!

  方才,太子所言“宫中死了个人”,指的莫非就是这个男人?

  “这人是谁?”

  鞫容问这话时,喉头莫名发紧,心中惊兆突起:后宫娘娘居所,外人是进不得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男人,能够堂而皇之的睡在后宫娘娘的香榻上!

  如今死在这床\上的人,难不成……

  “是我父皇!”

  太子说得极其轻悄,像是怕惊醒“睡”在床\上的人。

  轻如飘絮的语声,隐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叹息,却是点尘不惊的、随风飘散……

  鞫容虽然听到了,但太子这口吻轻飘飘的,如同听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极其稀松平常的话。

  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床前,盯着那个死人。

  愣了好一会儿,才冷不丁打个激灵,整个人猛地跳起!

  如同被一道惊雷劈到,鞫容跳起脚来、吊着嗓门惊呼:“你父皇?!”

  那、那那那……那不就是当今天子?!

  宫里头死了个人,死的竟是皇帝老儿?!

  所谓的“天子出宫”,竟是糊弄外人的障眼法?!

  正文 第五章 战鼓擂

  “他他他他他……果真是皇上?”

  鞫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魂儿都险些惊出窍来!

  “果真!”

  太子望着死去多时的渊帝,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他……果然死了?”

  鞫容一惊之后,想的却是自个在入城前说的那句话:今日便是皇帝老儿的死期,本真仙给他念念往生咒可好?——想不到,一语成真!

  “果然!”

  “他……怎么死的?”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这个死僵了的皇帝面前,一个脸色阴晴不定、似喜似悲,另一个惊愕过后、已渐渐稳住了心神,暗自盘算着什么。

  二人各怀鬼胎,各有所思。

  “怎么死的……”

  太子将这句话反复喃喃了几遍,面露难色,似是难以启齿。

  犹豫片刻,他才叹了口气,道:“三宫六院、夜夜笙歌,父皇纵欲过度、龙体欠安,又接连服了秘术春丸,昨夜临幸妤嫔娘娘时,猝然驾崩了!”

  顺带的,将随侍帐外的太监余公公给吓得——投井自尽!

  “……”

  皇帝猝然驾崩,宫中得有多少失职的奴人受池鱼之殃、要掉脑袋!

  如当年进贡金丹的三位道长,而今的太医丞秘术春丸,这滔天之罪,可不是入陵陪葬就能一笔勾销!

  少不了还得株连至亲、外戚,九族!

  要不是燮王此次来京时机“凑巧”,宫里的人又怎么能够趁乱脱逃?

  若非燮王举兵来犯,只怕太子尚未登基,已被其他皇子施以毒手,随其父——魂飞奈何了!

  好在有燮王!

  谋逆之人,倒成了救星!

  鞫容瞪着死在芙蓉帐里的皇帝,心中却委实想笑,憋了半晌,还是没能憋住,“扑哧哧”笑出声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别耍贫嘴!留给你我的时辰,已不多了!”

  太子三步并作两步,猝然凑到鞫容面前,两手往他肩头用力一摁,迫他跪在榻前,又从床底下拖出一根绳索,往他双手绑去。

  “等、等一下!”

  鞫容一惊,挣扎着想站起。

  太子神色紧张,催促道:“快跪好!抓住绳结,别让人看出这绳子没有系牢!”

  “这是要做什么?”

  鞫容双手反剪着,跪在那里,手腕被绳索绑了几圈,太子却将未系死结的绳扣塞入他手中,命他赶紧握紧了。

  “骊山猎苑、赤江乌淮,驻扎的那拨人,绝对阻不住燮王大军,燮王随时会率人攻进宫城!你先跪在这里,等燮王一来……”

  太子逼至他面前,一字一顿道:“你须帮我除掉一个人!”

  如此近的距离,鞫容清清楚楚看到太子眼底诡谲深沉之色,心头登时亮堂了:

  原来如此!

  太子居然将他当作了被自己重金收买来的——刺客!

  出钱——买凶——杀人!

  钱,一半到手,去找接头人,探知内情,方能知晓行刺目标,——避免了提早泄露消息。

  这类刺客,通常是卖了命的——亡命之徒!

  “你想让我刺杀……燮王?”

  莫非,余公公寻的那个刺客心眼儿活,拿到钱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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