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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花无日不春风_冷涧滨【完结】(10)

  “小月季!”

  越季已走了几步,越孝忽然在后面叫她。

  “啊?”

  她回头,越孝却又不说话了。良久,越孝的声音一低,有些发哑:“回去后,好好待着,孝敬祖父,别再惹是生非了。就算不是中元清明,也要常去给爹娘上上香,跟他们说说话,知道么?”

  这些嘱咐并不异于以往的每次临别,越季也不多想,答应一声,抱着她的干牛肉,走了。

  那太监在一旁等了好久,不耐烦至极,终于越季走了,越孝还是没挪动。他便走过来,一脸的不高兴:“我说侯爷,除恶务尽,这死不见尸算怎么回事?你倒是派人去寻啊?”

  “他死定了。”越孝木然道。

  “你怎么就知道?”

  “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太监一愣:“什么?”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寒光闪过,他那颗傲慢的脑袋已经离了脖子。

  越孝拎着血淋淋的剑,喃喃道:“黄泉路上,自己问个清楚吧。”

  马骏远一惊,赶过来:“将军……”

  “他看到了小月季,必须死。”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哒的一更能看到我满满的填坑诚意咩?看到了就要点收藏(*╯3╰)!

  第5章 秋夜旧誓

  本朝国公,以开国四公为尊,皆是世袭罔替、丹书铁券、配享太庙。这四公的祖上都是立有显赫军功的武将,封号取自他们一战成名之地,分别为:凤翔公、潇湘公、九原公、荆门公。

  位居四公之首的凤翔公府邸气势恢宏,与其他公府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无论昼夜四门大开,官民皆可自由出入,府中到处设着食案,就算是乞丐流民渴了饿了,也可进去随意取食,倦了累了,找间空着的下房躺下就睡。下人不得拦阻。

  如此惊世骇俗的做法,时人褒贬不一,赞的说他急公好义,大庇天下寒士,诽的说他虚仁假义,沽名钓誉。凤翔公不理他人毁誉,我行我素。

  “爷爷——”越季蹿了进来,双手去搂越毂。

  “哼哼。”越毂眼睛一翻,“谁家的野丫头,老夫怎么不认识?”

  “爷爷,你是怪我走了太久,变了样子么?”越季笑嘻嘻看看自己全身最后眼睛落在手臂上,“胳膊好像变短了,走的时候还能搂住您的腰呢!”

  越毂一部白须吹得四起。

  卸甲三十年,碍于腿疾懒于操习耽于美食,越毂的腰围以一年一圈的速度疯狂扩张。

  越三千随后进来,肃然道:“太爷爷。”

  “爷爷,您站在这儿吹过堂风,是特意迎接我们两个的么?”

  “你们两个,不得了啊,本事了,连人都敢杀了,真是将门无犬子啊。”

  越季心里咯噔一下,先想到的是榆林那个鞑靼高手,自己答应五哥不说,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越三千皱眉道:“谁杀人了?杀什么人了?”

  “潇湘公的幺孙,吴量。”

  二人不可置信:“什么?”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越三千道:“我明明只伤到他一点手臂。”

  “剧毒啊,见血封喉,一道口子还不致命么?”

  “哪来的剧毒?”越三千反应过来,“匕首上淬了毒?那可是他自己的匕首。”

  “不然你们以为呢?若不是那个纨绔子作茧自缚,你们两个还能大摇大摆回家来?”

  现在想想当日场景,若真被那匕首刺中……两人均是心有余悸。

  越季道:“他也忒歹毒了,自作自受。”

  “话是如此,可是呢,毕竟人家死了人,人家是苦主,刑部和地方都不追究了,咱们好歹也得做做样子,就跪祠堂吧,你们两个,谁去啊?”

  越三千:“我不去,我没错。”

  越季:“我也不去,我饿了。”

  越毂脸一沉:“豁拳”。

  剪子、石头、布。

  越三千黑着脸朝祠堂那边走了。

  越毂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赢他呢?”

  越季哈哈笑道:“这孩子每次都是先出石头后出剪子最后出布,从没变过顺序,赢他还不容易么?”

  “那你怎么不第一把就赢了他,还要平拳几次?”

  “您说的么,不‘做做样子’被他看穿了以后不就不灵了?”

  这回是两人哈哈大笑。

  “老张!”越毂心情极好,唤过老管家,“小月季回来了,今天晚上吃好的,多做肉。”

  “什么时候开席?”

  “小四早晨说他什么时辰回来来着?”

  “酉时左右。酉时以后再开席?”

  “不不不,赶紧的趁着酉时之前我们爷俩儿先吃,让他跟三千一起吃剩的。”

  越季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眉开眼笑:“爷爷,为啥要赶在四哥回来前吃饭啊,怎么不等他?”

  “等他?八月的秋露白,可就这一小坛,一直留着等你回来,咱两人分都不够呢。再说了,小四那个碎嘴子,絮絮叨叨的,你还能吃得下么?”

  越季抿了一小口酒:“美酒佐菜,谁说什么我都照吃不误。”

  老四越孛会絮叨些什么,越季心知肚明,过了一会儿,她不笑了:“爷爷,您就一点儿不怪我么?”

  “怪你什么,小六的事?你是故意的么,不是。我已经丢了一个孙子了,不想再丢了唯一的孙女。”

  忽然啪地一声拍案,越毂吓了一跳,越季高声道:“爷爷你放心,等哪一天我能号令天下了,让所有人都去找六哥,我还要派一支大船队去东海打捞鲛珠,磨成鲛珠粉,一定能医好六哥的脸。”

  “还号令天下呢,你真当你能做皇后?”

  一提到这个越季就泄了气,用指尖儿沾着洒出来的酒水在案上圈阿圈的:“您说经过西安府这一次,太后会不会烦我了,不非得要我嫁入皇家了?”

  “没用。这些年你闹腾得还轻么,太后也没烦了你,你连‘练功夫是为了揍夫君’这种话都说得出,太后也没打消了念头啊。”越毂又道,“你也不用太愁,太后只说了,让你嫁入祝家,却未必是宫中。我朝历经五代,皇室后裔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总有好的,合意的吧,你就慢慢挑。”

  “爷爷,从小你就最怕我进宫,宫中真有那么可怕么?”

  “宫中?呵。”越毂正往嘴里塞腊汁蹄膀,往旁边一扔,嘴唇油花花的,“那是什么地方?没刀剑的修罗场。当今皇上为什么只有五位公主而没有皇子?难道那十殿阎王是专挑一色儿的宫里头送?但凡妃嫔怀孕,经验老道的太医、会推背测男女的相士就一拥而上,如果判定那胎是女的,就能平安生产,若是男的,就一定会意外失胎。当然也有测不准的时候,宫中也先后有过三位小皇子,无一不夭折了,而当初诊算他们的太医,也都没有好下场。还不明白么?这些当嫔妃的整日战战兢兢,日子不好过,那机关算尽的中宫之主又活得惬意么?若是惬意,又怎么会刚过半百便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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