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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生_沈卿伊【完结】(17)

  此时的两人正游走在树林中。唐寅初瞥见前方树林中有一群人,一个人倒在地上,正被看样子是一群人的领头逼问道:“说!水玉连珠弩在哪!”

  声音传来,他本没在意,但后来他眼尖地看到那群人打算把倒地的男子装进麻袋带走。一时计上心头。他躲在一棵树上,打算将追他的男子引入相反的方向。

  眼见他按自己留下的痕迹追去,唐寅初忙跃下树,抓住这来之不易的一线生机,冲向那群人,扑在倒地的那个男子身上,面上作悲戚状哑声叫道:“哥,你醒醒啊!你们把我哥怎么样了!松手松手!”

  说着,他“啪啪”用力拍打对方抓着他哥胳膊的手:“别拽我衣服!你们究竟是谁?我不许你们把我哥带走!”

  “将他俩一起带走!”

  唐寅初现在想想,深深觉得自己以后每次出门前都一定要翻翻黄历,最好再卜上一卦。

  追他的那人名曰薛刀,为人沉默寡言,一直独来独往,是个彻头彻尾的武痴,据悉,他随身的那把刀从未离过手。

  其实,唐寅初的武功只能算是中乘,轻功比武功要好。只是年少时偶遇过一位老者,那老者知道自己将寿终正寝,担心绝技失传,观面相确定他是良善之人,便传授他一套名为“泰山六式”的刀法。此刀法虽只有六招,但却有横扫千军之势,一招一式皆凝练精华。虽不能说它天下无敌,但世间能全接住这六招的人却是不多的。

  就是因为无意中在薛刀面前用了这套刀法,结果被他追着比武。若只是点到为止也就罢了,可这薛刀是出了名的认真,说跟你比武,就会拿出他全部的本领。而他既打不过薛刀,又不想平白无故遭受皮肉之苦,况且,万一他下手没个轻重,缺胳膊少腿也是极有可能的,于是这才有了后面那几天的苦日子。如果他早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当时说什么也不拔刀对敌了,还是跑为上计才是真理。

  ☆、第 12 章

  秦恕以为他没听见,见他似乎神游天外,遂又重复一遍:“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唐寅初放下筷子,瞪大眼睛反问道:“不是你们抓的我俩吗?怎么反过来问我们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抓你们的是他们……”秦恕小声反驳道,“又不是我。”

  唐寅初嗅到一丝不寻常:“你的意思是,你跟他们不一样?”

  看着一边眉毛上挑的某人,秦恕觉得,这张脸好像真的长得还不错。

  “诶,怎么这就走了?”唐寅初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下回再来啊。”

  秦恕回到屋里躺在床铺上,脑中回想着两人的对话。

  他问的是“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啊”,而他答的是“我俩……”。

  他问的是他自己,而他下意识地将那人也代入他的问题。这说明他们两人有极大可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被抓,至于这两人的关系……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自己:这两人好像并不熟悉。

  因为当他向他询问另一个人状况的时候,他回答“不知道,可能快死了吧”时完全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态,似乎那人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秦恕觉得,这种漠不关心应该就是属于对陌生人的冷漠吧。

  焦满见他好一阵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一下,没话找话说:“秦恕你刚刚跑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屋里太闷,在外面院子里走走。”秦恕语气淡淡,他的眼睛隐在手背投射的阴影下,让人看不清内里。

  “被刘明大人看到你乱晃,少不了要挨一顿训。”焦满努力挑起话题。

  秦恕“唔”了声,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半晌只换来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应,焦满顿时失了兴致,无心再起话头。

  今晚格外地闷热,唐寅初生生被热醒,醒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美梦还没做完,他不舍得清醒,扯松身上的衣裳,在地上寻个凉快些的位置躺下,阖眼继续酝酿睡意。

  “好热啊……”唐寅初嘟囔了一句,眉间拧成一个“川”字,像是梦到了什么讨厌的人或事。

  然而下一秒,看似熟睡的人突然翻身坐起,低咒一句:“这是什么鬼天气啊!”热得小爷根本睡不着!

  他在这边热得抓心挠肝,而同在一间屋子的另一个人却睡得十分安详,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唐寅初抱着探究的心情凑到他身旁,慢慢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意外的冰凉,堪比坠入冰窖,这么热的天常人的身体怎么可能还保持着这样的温度?

  他推他:“喂,你醒醒,醒醒啊。”

  那人艰难睁开眼:“你是?”他看出唐寅初的犹豫,想人家不愿自报家门可能是有难言之隐,继而问道:“是你救了我?”

  唐寅初摇头,心想:我哪有那能力,救我自己还是靠的你哩。

  “我们被抓了。”

  那人叹了口气,认命一般道:“终是没逃过啊。”

  祖父自幼教导他:承了人家的情,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还回去。

  “我可以帮你逃走。”唐寅初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想的话。”虽说能躲掉薛刀主要还是靠自己的机智,但总归借了他的东风。他助他躲开,他帮他逃走,倒也公平。

  那人眼中闪过怀疑:“你有办法?”

  “是。”唐寅初颇为自信,“我可以带你出去,然后我再回来。”

  “你再回来?”他上下打量着他,有些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不解释明白他不会相信自己,唐寅初无奈道:“我在躲一个人,这里是最好的暂避所。躲到他彻底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也就走人了。”

  “原来是这样。”他笑笑,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多谢你的好意,我就不需要了。”

  笑着笑着笑意忽然就淡了,他面上近乎超然,平静地道来缘由:“我活不多久了。”

  唐寅初记起他身体奇异的冰寒。

  “中了绵冰掌的人,没一个活过三天,更何况我身体本就较常人虚弱。”

  对于一个年轻生命即将逝去,唐寅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惋惜:“你有什么遗愿需要我帮你完成吗?”

  他这一生平平无奇,无过亦无功,先天不足却能无病无灾平安顺遂地长大,已是老天独宠,他没什么好埋怨的,兄长比他细心孝顺,定能将爹娘照顾得极好,若说有什么遗憾的,应是离家五载,没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

  “你能替我每年书信一封到蘅州陈家吗?内容随意,哪怕只有一两句也好,帮我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要他们不用惦记,等踏遍这大好山河,我就会……回家的。落款书廿嘉二字。”他用手指在地上将这两个字写给唐寅初看,“若你哪天途径蘅州,有空的话,替我去看看他们可好?我家在城南,很好找的,你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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