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失笑：“那你会不会记仇？只要你不会，我就不改。你要记仇呢，我就变本加厉。”
贺谨缡也笑了：“累了吧？”
云璃哼哼，自然累。
于是叫人进来伺候洗漱了，俩人就早早睡了。
他们这里是气氛极好。
甘露宫中的淑妃，是一夜都不得好睡的。
她靠着窗户看着一灯如豆，心中想着的都是过去。
从东宫开始的过去。
她性子冷清，那时候还年轻的陛下更喜欢明艳的李氏。大胆的徐氏。
甚至快人快语的武氏，温柔的叶氏。
时间久了，大抵是陛下知道 自己性子就是如此，于是也肯来了。
时间久了总会来，有什么好的，也会记得自己。
一向她都觉得这样就很好。
当然有不满足的时候，可想想失宠的，无宠的又有多少？
自己这样还求什么呢？
只是渐渐的就变了。
明艳的李氏毁容了，永远不可能再侍寝。
大胆的徐氏也死了，甚至没叫陛下有一丝不舍。
武氏叶氏更是早就失宠，不过是这宫中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而自己，也渐渐的再也不是侍寝了。
因为宫里多了一个戚云璃。
她像是集合了所有人的长处，她也明艳活泼，她也大胆奔放，她也快人快语，她从不温柔和顺，可她一张脸，美的叫人嫉妒。
十几年过去了，她依旧盛宠。
比的这宫中嫔妃都不如。
如今，终于爬上了一品妃位。
一样都是一品，贤妃淑妃，本该一样的。
可是陛下为她，提前就做了礼服。那礼服华丽无比。
那发冠，用了最好的东西。
就连封号，都觉得以前的不好，要换一个。
陛下也太过偏心。
太过叫人寒心。
都是一样的妃位，都是有皇子的人，陛下真是……
至于夜里，陛下当然是去了玉渠宫。他当然不会来自己这里了。
已经有八年了，足足八年，陛下没来过甘露宫一回。
淑妃深吸一口气，猛然吹灭蜡烛。
门口的丫头看了一眼，也不敢进来。
淑妃起身，自己一步步的走去了床榻，外头的月光明亮，其实比烛火更亮。
次日一早请安，云璃来的不早不晚。
进来就掩唇打哈欠。
贵妃就推她一把：“把你困的，陛下也不年轻了，还这么能折腾呢？”
云璃失笑：“什么话，昨儿喝多了啊。”
跟贵妃还是好意思的，毕竟贵妃如今偶然也还会侍寝一次，就是频率很低了。
“到底是陛下宠爱的人，咱们可没琼妹妹……哎哟，如今该是贤妃妹妹了。咱们就没有贤妃妹妹这样的时候了。”瑾德妃笑道。
“贤妃娘娘比咱们年轻多了。”敏妃笑道。
瑾德妃叹气：“你可说呢，宫里大家用的脂粉也都差不多啊。你看贤妃保养得多好？我前几年这皱纹就出来了，如今只是越来越多。”
“是啊，臣妾也是啊，这眼角都没法看了。”安妃摇头。
“贤妃娘娘是得天独厚，臣妾这眼角不也生了纹路？”娴修仪摸着眼角也是叹气。
云璃笑起来：“那可羡慕不来，天生的。”
皇后出来，众人起身请安，皇后就笑道：“刚就听见你们说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正说贤妃呢，怎么就不显老？”瑾德妃道。
“她才多大？怎么就能显老？”皇后笑道。
众人都笑了，只是有几个是觉得幽默，有几个是真心，那可只有自己知道。
反正慧美人是恨的牙痒痒。
只是也没有人注意她。
主要今天大家心情都不错，天气也好。谁管她？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中秋之前就选了吧，反正如今才六月里初，正来得及呢。”皇后道。
“自然是以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意思为准。”贵妃附和。
云璃点头：“正是。”
“那就好，按着本宫的意思呢，这回就选几个年纪小的。太子和三皇子，五皇子也都快能成亲了。陛下不爱选秀，如今选了，下一次不知在哪里。不如早些选出人来。实在不成放在眼跟前养着也是合适的。”皇后道。
她主要就是想选出太子妃来。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于是也没人反驳她。
其实所有人都在等，看太子什么时候被废掉。
其他有皇子的嫔妃们反倒是坐的更稳，对手不再是皇后了。
可皇后这几年，却越发不安起来。
太子的事，终究瞒不住，宫里人尽皆知，是谁都不会提起，可下面人奉承他们自己看好的未来太子，那也是丝毫不手软。
尤其是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
这都是宫中奴婢捧着的热门人选。
如今六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又成了正一品，奴婢们奉承的只会更厉害了。
这久而久之，皇后的威仪只会打折扣。
凡事总有人觉得反正太子迟早是废了，日后别的皇子做了太子，人家都有生母，谁会在乎皇后呢？
虽然无情凉薄，却也是事实。
皇后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孙，可若是这个皇孙不是出自太子妃，那也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