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放下茶杯:“正好出门,顺路过来瞧瞧。”
见杜必先满头大汗,心下纳罕:“你这是......去后厨打下手?”
面对苏源的揶揄,杜必先连灌三杯凉茶,继续擦汗:“可不是!”
苏源轻挑眉梢,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厨子和伙计都是往多了招的。
杜必先怎么说也是铺子的东家之一,怎的还要他进后厨做事?
杜必先苦笑道:“还不是店里的生意太好,你可不知道,自打开张以来,那每天都是满客,甚至还有人吃不上,在后头排队的。”
“厨子和伙计们都忙不过来,我都已经在铺子上帮着忙了三四天了。”
苏源轻戳桌上的水珠:“没再招人?”
杜必先苦着脸:“别提了,咱们这铺子的生意不知招了多少人眼红,背地里派人打探方子的那是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好在那些厨子和伙计都是签了契书的,不敢对外胡言。但耐不住对方给得多啊,前几天就有个后厨打下手的,没忍住诱惑答应了。”
苏源指腹下压,水珠瞬间失去圆润的形状。
“还好被我事先觉察到不对劲,抢先一步把那个伙计给扣下了。”杜必先无奈摊手,“自家的伙计都能这样,更遑论从外面找来的了。”
红尖的存在本就惹眼,再加上源源不断的客人,招来同行冒着风险高价试探也很正常。
苏源轻笑一声:“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妨,放眼整个京城,手头有足够多红尖的人又有几个。”
和现代不同,在靖朝辣椒可是奢侈品。
除了他,又有谁舍得花高价购入,再将其制成锅底,以平价售出?
应该是没有的。
“是我多虑了,那等回头我就安排人进来。”杜必先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我差点给忘了!”
苏源随口问:“什么?”
杜必先眼神灼热:“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你就是进献天铃和红尖的大功臣,个个都对你感恩戴德呢。”
尚未正式入朝就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又有陛下鼎力支持,以往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几乎一夜之间消弭无踪。
走在大街上,只要是有关苏源的,那都是大篇的溢美之词。
得知这一消息,杜必先连午饭都没顾上,跑去祠堂给他老爹老娘上了炷香,又连叩三个响头。
定是老爹老娘泉下有知,护佑他与苏源有了交集!
其他不谈,光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火锅铺子的盈利,就抵得上他手里其他铺子半年的收成了。
苏源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缓声道:“我进献天铃只是极小一部分功劳,如今天下人都能吃上天铃,还是陛下仁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天铃广而普及。”
杜必先脑子机灵,当即反应过来,不住点头:“是是是,也多亏咱们有位视民如子的陛下,靖朝如今国泰民安,都是陛下励精图治的结果。”
苏源喝一口茶,笑容加深:“杜兄可用过午饭了?”
杜必先摇头:“这不是正忙着,要不是你来,我估计得午饭晚饭一块儿吃。”
“正好今日得闲,不若你我二人一起吃顿饭?”
杜必先求之不得,当即叫了伙计进来点菜。
吃饱喝足,苏源站在窗前往楼下看。
大堂里座无虚席,锅子咕嘟咕嘟翻着泡,热气升腾,火锅独有的香味溢满每一个角落。
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却都忙不上擦,筷子几乎甩出残影,生怕动作慢了,锅子里的菜被同伴抢走。
坐在一楼大堂的,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他们身着布衣,笑容真诚质朴,轻松的气氛在桌与桌之间无声传递。
杜必先站在边上,惬意地拍着肚皮:“幸亏当时价格定得低,老百姓都能吃上,不然生意肯定没这么好。”
“民以食为天。”苏源偏头,“美食当前,纵使是普通人家也忍不住进来饱餐一顿。”
杜必先抚掌,深表赞同:“不过我觉得,咱们铺子只卖火锅太过单一,可以尝试着卖些旁的东西。”
苏源作洗耳恭听状。
杜必先咳嗽一声:“不是说婶子以前是开点心铺子的吗,咱们也可以在铺子上卖点心,饭前饭后都有人吃。”
苏源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杜必先被看得心虚,他确实有几分私心。
眼瞅着苏源圣眷正浓,他担心自己地位不稳,思来想去想出这么个法子。
一来双方都能赚钱,这二来嘛,也算是小小地讨好一下苏源的母亲。
苏源揉揉眉心:“我回去问问,明日再给你答复,如何?”
杜必先暗下松了口气,满口应下。
苏源又在铺子上待了一小会儿,就提出告辞。
“你等我一下!”杜必先小跑着出去,回来时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账簿,“这是从开张到现在的账簿,每天的进账和采买都详细记在上头。”
他翻开一本递给苏源:“你看看这样行不,不行的话我让人再改。”
苏源简单翻了下,虽不如现代的记账便利,但也一目了然:“就这样吧,等我看完了就让人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