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把后颈,想着今儿风可真大,转而又投入到聊天之中。
很快到下值时间,苏源一行人各归各家,百姓们终于逮着机会,一拥而上。
守在门口的衙役祭出佩刀,只是未出鞘:“别挤,一个一个来,苏大人说了,大家都要自觉点,别把里头弄得脏兮兮,要是被咱们逮到,就罚你们扫茅厕!”
也不知是因为佩刀的震慑,还是出于对苏大人的敬畏,人群果真安静下来。
也不管有没有需求,都井然有序地排起队。
他们也不是真要进去那啥,只是单纯想瞅一眼。
一直到天黑,人群才各自散去。
回家的路上,他们都在讨论公共茅厕。
“比家里头的旱厕干净多了,还是砖头起的,我家那草搭的每到下雨就漏水,我都担心它哪天塌了。”
“不愧是状元郎,那个什么公共茅厕又大又宽敞,六个人蹲一块儿都不嫌挤的。”
“诶你说咱们能不能仿照公共茅厕,在家里起个一样的?”
“苏大人也没说不行,再说了,都是自家用的,谁还能跑到府衙告状不成?”
“得嘞,赶明儿我就去拉砖头回来!”
这一晚,不止一家生出重建茅厕的念头。
这也从侧面说明,苏源的这一提议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美化市容。
苏源回到家,落日将要落下地平线,暖橙色的光照在身上暖烘烘。
苏慧兰在围墙边侍弄花草,见苏源回来,放下花洒:“正巧晚饭快好了,洗个手等会儿吃饭。”
“好。”苏源应一声,去角落的水缸里舀水。
很快菜上桌,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苏慧兰先给苏源盛一碗汤,自顾自说着:“我想好了,还是做点心。”
苏源对此并不意外:“可以让卢氏和陈圆过去帮忙。”
“那你午饭咋办?”
苏源:“直接在铺子上做好,再让陈正送过去。”
苏慧兰想也行,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苏源放下青瓷小碗:“娘,我有事跟您说。”
乍一见源哥儿这般严肃,苏慧兰以为他遇上什么事儿了,也跟着放下碗筷:“你说。”
苏源微微敛眸:“再过些时日,我......可能要谈及婚嫁,到时候还得劳烦您帮我跑一趟。”
“砰——”
一声脆响,青瓷小碗并里头剩余不多的米饭摔到地上,小碗摔得稀碎。
卢氏听到动静,忙探头出来:“老夫人怎么了?”
苏慧兰头也不回:“没事,你忙你的。”
说完她身体前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苏源耳廓浮起一股热度,赧然点头。
苏慧兰喜不自禁:“是哪家姑娘?”
又觉此言不妥,急急解释道:“只要是你喜欢的,娘也都喜欢,不论身份什么的,毕竟咱们也是从福水村出来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不是。”
苏源莞尔:“是宋总镇的女儿,前年相识,又在松江府这边再遇。”
“娘您可能不知道,此次盐税案之所以解决得这么顺利,也有宋姑娘一半功劳。”
苏慧兰面露诧异,笑脸盈盈:“看来宋姑娘是个极好的姑娘。”
苏源轻眨着眼,心道她可能不是这个时代大多男性喜欢的那种类型,却恰好戳中他的喜好。
也并非情人眼里出西施,宋和璧的确足够优秀。
读书习武两手抓,一身武艺足以吊打三个他。
想到这,苏源又委婉道:“我还未正式登门拜访,她也只收下了我的玉佩,可能短时间内......”
苏慧兰掷地有声:“娘晓得,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怎么说娘就怎么做。”
虽然她表面不说,但眼看着同龄人一个个当上了祖母,心里多少是有点焦急的。
现今源哥儿好容易铁树开花,她才不会做那恶婆婆,只想把那个让源哥儿动了成婚念头的姑娘当亲闺女疼。
紧接着苏源又表示明日要登门拜访。
因着暗部尚未抵达京城,苏源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那些人的监控之下。
为了不让宋家受到牵连,事后他并未在第一时间登门道谢。
估摸着暗部也该到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尽早登门,尽早相见。
苏慧兰问:“拜礼可备好了?”
苏源点头:“早就备好了。”
“那成,你今晚早点休息,就别再熬那么晚了。”
苏源应好,洗漱后看了几篇文章,褪下衣袍入睡。
翌日,苏源一早便醒了,在衣柜前挑挑选选,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宋家。
同一时间的京城,金銮殿内,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在低气压下大气不敢出。
弘明帝头戴十二旒冠冕,玉珠垂落而下,遮住他苍白的面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百官:“朕不过是让钦差前往各地彻查贪官污吏,又不是亲自前往,怎的就要三思了?”
“还是说,在朕不知道的地方有数不清的贪官污吏,拿着朕发的俸禄,贪墨着本该归于国库的银钱,还在欺辱朕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