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
就很无奈。
“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通报声打断苏源的思绪,他利落放下毛笔起身:“知道了,这就来。”
前来击鼓鸣冤的是一位年轻妇人,她状告赘婿瞒着她将表妹养作外室,并企图毒害她,好私吞她家中钱财。
苏源最看不起三心二意的男人,当即差人将那一家人唤到公堂前。
这期间,苏源从妇人口中得知女子娘家也算是松江府富户,只是子嗣不丰,膝下只妇人一个女儿。
爹娘相继离世,妇人苦苦支撑着家中产业,并在族人张罗下招赘夫婿。
令苏源深感诧异的是,这赘婿还有功名在身,是个秀才。
秀才一家在公堂上得知妇人状告之词,当然死不承认,还反咬妇人一口,说她背着秀才与人有私情。
如此一来,原本极为简单的一桩案子变得棘手起来。
妇人冷笑:“大人,民妇有证据!”
言罢她从袖中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
更有□□铺子的掌柜出堂指证。
秀才一家吓得面无人色。
苏源于“明镜高悬”牌匾下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看着妇人:“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一家?”
没等妇人开口,原本一脸倨傲,见了官也不曾跪拜的秀才扑通跪地,朝着妇人“咣咣”磕头,不住求饶,企图让妇人回心转意。
苏源手持惊堂木,无声注视着这一幕。
方才堂前对峙,妇人的表现异常出彩,现在他倒想看看妇人该如何抉择。
下一秒,只听妇人语调坚决而笃定:“大人,民妇希望大人按律法处置他们。”
秀才娘失声尖叫,扑上去对妇人又抓又挠:“朱蓉你个贱人,你敢!”
然指甲还没碰上朱蓉的脸,就被衙役拉开,强行摁到地上。
衙役手中杀威棒齐动:“威——武——”
秀才一家瑟缩了下,再无半点嚣张。
秀才表情狰狞了一瞬:“蓉娘你可得考虑清楚,若我入了狱,还有谁愿意入赘,让你诞下子嗣继承家业?”
苏源悄然握紧惊堂木,暗骂一声恶臭男。
堂下,朱蓉嗤笑,口不择言:“真当你是什么紧俏货不成,我可不愿与一条毒蛇同床共枕。”
秀才面色骤变,难掩阴毒。
朱蓉不予理会,膝行上前,重重一叩首。
“大人容秉,民妇之所以招赘,乃是遵从爹娘遗愿,民妇愿将一半家业捐赠官府,百年之后选族中子弟继承家业,民妇只希望大人能秉公处置。”
这个走向简直出人意外,苏源却很满意:“你的家业与继承人如何安排和本官无关,陈实甫一家本官定不会轻饶了去。”
秀才陈实甫手脚发麻,艰难发声:“大人您可别忘了,我尚有功名在身......”
“功名在身又如何,陈实甫你是在挑衅靖朝律法?”苏源厉喝一声,面覆冰霜,“来人,将陈实甫一家各打二十大板打入大牢,待本官上书革除他的功名,再作处置!”
立刻有衙役上前,押着陈实甫一家三口及涉案的外室表妹行刑。
四人挣动不止,失态叫骂着。
板子落在屁股上,骂声又转为惨叫,回荡在公堂内。
苏源眼眸漠然,直到二十大板结束,四人死狗一样被拖下去,方才出声:“朱蓉,陈实甫有功名在身,须得上报方可处置,你且先回去,结果出来本官定会派人通知你。”
朱蓉郑重地叩了三个头:“多谢大人。”
如此烈性女子,当今很是罕见,苏源将惊堂木推至一旁:“本官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退堂后,苏源将剩余公务处理完,下值回家。
苏慧兰去铺子上巡视了,家中只宋和璧一人。
她正靠在矮塌上看书,侧颜姝丽,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落下暗色的阴影。
橙红色的夕阳跃过窗台跳进室内,洒在她的身上,构成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苏源一手托着官帽,信步上前:“在看什么书?”
宋和璧正看得入迷,冷不丁这一声,抬眼苏源已到跟前:“你回来啦。”
说着把书捧高,好让苏源看清。
苏源凑近,是一本诗歌方面的典籍。
顺手把书放到一边,挨着宋和璧坐下:“下午判了半场案子,把公文处理好就回来了。”
宋和璧懒洋洋地靠着,捏着苏源的手指把玩:“怎么还有半场案子?”
苏源垂眼,看着二人手指交缠:“妄图谋人性命的人身份有些特殊,要上报才能处置。”
随后他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说话间,两人姿势更替,变成宋和璧半坐着,苏源枕在她的腿上。
额头紧贴温暖柔软的小腹,叫人忍不住多蹭了两下。
“我没想到朱蓉会这么果决,令人刮目相看。”
这还是头一回听苏源夸赞一个女子,宋和璧眸光微暗,凝在苏源双眼上。
漆色眼瞳清澈如波,不见丝毫狎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