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用他的死亡振奋帝国的士气,威慑联盟的军人。
杀人诛心。
在这样的境遇下,薇尔诺出现在他面前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裴决继续用言语攻击着薇尔诺,企图激她出手了结他,保全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过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满足,真是可悲。”
薇尔诺皱起眉头,她注意到裴决的枕头上晕开了一片殷红,在纯白的枕套上显得格外刺眼。
缝合处还是撕裂了。
薇尔诺:“看来裴少将受伤过重,忘记不久前被我俘虏的事了。”
薇尔诺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需要我帮你复习一遍吗?手下败将。”
裴决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一拳,额角暴起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牙关咬地更紧了。
他怎么会忘记,那场兵败惨烈的战斗,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那场战斗中死去,为自己所做出的选择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他却在意识消散之前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拥有着最澄澈紫眸的少女重合。
是薇尔诺。
她穿过重重机关来到他面前,将他带出星舰收押俘虏。
而后,她将他送给了帝国的皇帝,作为一个消遣取乐的玩物。
看到裴决止住了挣扎,薇尔诺松开了他,按下了床边的一个不起眼的按钮,暗沉晦涩的眼眸中波涛汹涌。
薇尔诺:“记起来就好。”
薇尔诺上午还有军部会议,克制地看了裴决一眼,起身走向门口。
薇尔诺:“你已经不是少将,再也回不去联邦了。”
薇尔诺字句清晰地吐露锋利伤人的话语,落在裴决耳畔也没入她的心里。
薇尔诺:“好好期待十天后的国庆日吧。”
房门关上的声音卸下了裴决身上全部的力气,麻药褪去的疼痛细细密密地传至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唯一没有伤的手腕也被薇尔诺握地微红。
忽而,裴决神色一凛,收起了虚弱的模样,警惕地盯着房门,捕捉那阵由远及近的仓促脚步声。
身着白衣的医护沉默地推开门,仔细为裴决检查了身上的伤势,检查到脖颈处,为首的医生皱了一下眉头,说:“你的腺体刚做完修复手术,不能剧烈运动,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修复手术?裴决微蹙起眉头:
为什么要给我做腺体修复手术?
腺体是一个Omega非常重要的器官,它负责调控Omega的信息素,让Omega有稳定的潮热期。没有了腺体的调控,Omega的潮热期不再规律,且一旦进入潮热期会无限制地渴求Alpha的信息素无法恢复,不少腺体受损的Omega就是由于突然发作的潮热期不能自控,自己送上门,被Alpha们施暴致死的。
但这对于他这个注定活不过半个月的人而言有什么区别呢?
裴决观察着医护们为他换药时的动作,皱眉问道:“是薇尔诺让你们给我治疗的吗?”
医护动作轻柔慎重,仿佛他不是一个即将被处决的囚犯而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裴决:“腺体修复也是她让你们做的?”
房间内只有仪器规律运作的提示音和动作间布料摩擦的声音,医护们没有回应裴决的问题,沉默地替他处理好伤口,离开了房间。
房门再次合上,裴决回想起方才薇尔诺的话语与她的行动,心中说不出地阴郁:
一面将他送给权贵把玩,一面治好他满身淋漓的伤。
明明前一秒还在说着羞辱他的话,转身又让手下的医疗人员仔细照料他。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在想什么?
杂乱的思绪在脑海中掠过,裴决眸色晦暗,暗潮跌宕:
还有十天他就要被处决了,在这段时间薇尔诺将他带来府邸,目的显然与那些令人作呕的权贵没什么两样,或是刑讯或是性/虐,他都已麻木。
但她竟然花了五天时间给他疗伤,恶事做尽还想维持自己伟岸正派的形象,在他这个残破不堪的omega身上找寻优越感。
裴决轻嗤一声,眼中尽是讽刺:帝国的权贵真是一个比一个恶趣味啊,踏碎了他的尊严后,还要施舍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真是虚伪可笑,恶心至极。
窗外渐渐开始下起了雨,越来越大的雨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吞没一般,裴决沉默地望向窗外,思绪流转,忽而睁大了眼睛:
在屋檐之内的窗台上有一小汪水潭,本应干燥的台面上不停地落下水珠,裴决仔细看着水珠滴落的频率节奏,指尖缓缓敲除一段摩斯电码:
五日后,午夜,前厅见。
救援到了。
第148章
当夕阳的余晖隐没于地平线后, 方悦在泥泞的花园中站起身,回首看到整装待发的斯卡洛眼前一亮,取下园艺手套快步向斯卡洛跑去。
方悦:“准备出发去皇宫了吗?”
斯卡洛点了点头, 抬手擦去方悦脸上的灰尘:“是的,晚宴要开始了。”
国庆日庆典就要到了, 近日各星域贵族世家的家族成员纷纷前来中央星, 准备参加五日后的典礼。纵情享乐的皇帝陛下特地在皇宫举办了一场晚宴招待已经到达主星的各位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