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姜汤恹哒哒的胤祚回到了火堆旁,没多久康熙也坐了回来,铺好的床铺正用汤婆子暖着,估计要个一炷香时间才能暖和。
破庙外的天彻底黑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闷雷声在众人头顶响起,外面的马匹被惊的嘶叫了起来。
立即有人打开破庙的大门出门查看,大门一打开,冷风只往里面灌,还夹杂着一股土腥味。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胤祚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正是那个道士盘腿坐在火堆前,和同样围坐在火堆前的侍卫聊着天。
“我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当年我刚出生就被抛弃在后山上,夜里就被狼叼走了,说来也是幸运,那头狼经过一处悬崖时不甚跌落,狼摔到谷底死了,而我则被挂在了悬崖上的树枝上,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道士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立即有侍卫小声问他是怎么得救的。
“正巧我师父在悬崖的一处山洞闭关修炼,听见了我的哭声,飞身将我救回,后来就带着我游历江湖。”
短短一句话就概括了自己的一生,显然其他人有些不满足,因为眼前这个道士的经历像极了武侠话本里的主角,有人开始壮着胆子追问。
道士只摇了摇头不说话,似是休息好了,他起身准备回到刚开始的位置,刚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朝着康熙行抱拳礼:“多谢这位老爷的相助,您近来有些不顺,明日还是打道回府的好,切莫往西南方去。”
一顿神叨叨的话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梁福安要斥责的话停在嘴边,他瞧见了康熙的神色,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是听进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挨着康熙快要睡着的胤祚,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蹲下身给火堆加柴火。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惊呼,梁福安抬眼望去,几个年轻的侍卫指着隐在黑暗的一处,急切的交头接耳。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根红柱子旁边,原本应该靠着柱子休息的道士,忽然升至了约有一米多的高度,在虚空中盘腿冥想。
康熙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眸里透露着一丝诧异,他侧头看了一眼侍卫长。
侍卫长立即领命,指了一个侍卫前去查看,年轻侍卫小心翼翼朝着那道士靠近,直到他的左手触到了冰冷的红色圆柱。
他回头看了一眼侍卫长,得到对方的指令,拿出佩剑在道士的身下仔细扫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东西才往回走。
“什么东西都没有,下面就是一片空的。”年轻侍卫道。
“奴才听闻民间有些幻术确实厉害,这位道长或许是习过幻术。”梁福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康熙瞧了那道士好一会,才道:“时间不早了,安排好守夜的人,今晚小六跟朕一起睡。”
说罢看了一眼还托着下巴紧盯着道士的儿子,康熙微微叹了口气,满京城谁家儿子二十了还跟个小屁孩一样。
胤祚紧皱着眉,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了好一会,才被梁福安叫去歇息。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胤祚就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眼一闭头一歪就睡着了,反而是康熙有些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道士刚才说的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翌日,天刚蒙蒙亮,侍卫轻手轻脚的在破庙中走动,烧水的烧水,煮粥的煮粥,门外的雨比起昨夜小了些,却还是不易赶路。
胤祚此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在野外露宿的感觉。
康熙习惯了早醒,刚醒来没多久就派人先去探路,有了昨夜那道士说的话,康熙不得不谨慎起来。
派出去的人已经离开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梁福安望着破庙外的雨幕,寻思着是不是要派人回宫,调动京城禁军来护送康熙。
这里虽然离京城只有十公里,但地处荒凉,前后皆没有村庄,这要出什么意外,回京报信都有些来不及。
梁福安回头就瞧见坐在火堆前,跟昨夜道士聊天的康熙,不同于昨日的冷漠,康熙今日提起了几分兴致,道士才能和康熙搭上话。
“老爷,不如派人通知府里二公子一声,让他来接您回去。”梁福安弯下腰轻声道。
对面的道士也附和道:“春日寒冷,贫道观黄老爷大病初愈,还是谨慎些好。”
康熙倒也没觉得多稀奇,许多道士都懂些医术,能看出来他是大病初愈也不奇怪。
“吴道长还懂医术?”
吴崖温和笑道:“略知皮毛。”
胤祚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门外的大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的视线落在火堆上的瓦罐,里面肉粥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
胤祚简单洗漱了一下,大喇喇坐在康熙身边,眼巴巴看着何柱给他盛粥。
“阿玛,吃完饭我们就走吗?我看外面的雨小了很多。”胤祚转头问康熙。
“六公子我们不去庄子了,刚才派护卫去探路,说是有段路滑坡,过不去了。”梁福安解释道。
滑坡的事发生在一刻钟之前,那段路离行宫不远,侍卫刚出行宫出来,往回走了没多久,巨大的声响在他们身后炸开。
一回头,紧挨着路边的一座小山直接一劈为二,淹没了水泥路,若不是他们幸运怕也会被埋在塌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