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看着她仓惶跑到桌子那里像是一只手足无措的小动物,挥了挥手让房中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房门被阖上,他走过去大手按着少女的后颈,另一只手因着她行了交杯礼。
酒水辛辣,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脸颊骤然飘上来的酡红,忽然一个俯身,以一个十分强势的姿态将她的气息吞了进去。
蒸腾的酒意以及滚烫的脸颊,已经让华翎的身子软的一塌糊涂,站也站不稳了。
她被完完全全地抱在怀里,鬓发散乱,顶端被咬住的时候高高地仰着颈子呜咽,似是从天上下凡受难的仙姝。
……
迷离之中,她的一缕顺滑的乌发被剪了下来,和另一束头发绑在一起放进了一个外表精致的匣子里面。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清晨,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起,燃烧了一夜的龙凤双烛只留一点点的底座。
门外,公主府的人与长信侯府的人泾渭分明,素芹领着人站在西边,骆东估摸着时辰站在东边。
虽然各有各的主子也分成了不同的阵营,到有一点他们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都不敢上前敲门打扰,即便时辰不算早了。
素芹倒无所谓,骆东深呼吸了几次确实有些着急。侯爷新婚娶的又是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婚假可以接连几日不上朝,但是定国公府那边国公爷和老夫人一定在等着相看新妇。
其实身为公主,君为上,按照规矩婚后第一天不需要向驸马的父母请安。反过来,驸马的父母兄弟姐妹还要到公主府来拜见。
然而,规矩之外也有孝道,一般公主出嫁后的第一天为了给驸马面子,还是会主动去和驸马的亲人见面。凡是没有这样做的,只能说明一点,公主压根没有将驸马放在眼里。
骆东在心里琢磨着,无论哪个方面,侯爷都给足了小公主颜面,公主殿下总不会在婚后的第一天故意折辱侯爷选择不去定国公府见一见长辈吧?
他等的焦急的时候,大红色撒花的帷幔之中,谢珩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按照他从前规律的作息,此时此刻绝对不再躺在榻上,但胸膛上躺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女人,他就没有动。
她睡的还很熟,小脸贴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扑在他的身上,仿若来到了最安全的壁垒中,全身心地依赖与放松。
谢珩静静地垂眸看她,不打算将她叫醒,她看起来那么乖巧,昨天也确实累到了,今日要好好地休息。
而他也和她一起享受着早晨赖在榻间的闲适时光,不得不说很舒服。
谢太师的前半生还没有过这样身心放松的体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争权夺势也没有勾心斗角,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
他的手指修长,缓慢地穿进少女浓密顺滑的乌发中,在她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华翎即便还没醒来都能感觉到那股到骨子里的舒服,小小地哼唧两声,唇角自己变得弯弯的。
而等到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以后了。
睁开眼睛,水眸直直地盯着谢太师,声音微哑,“太师,什么时辰了?”
浑身暖洋洋的,虽然很不想起来,但华翎总归还记得宫里嬷嬷讲给她听得一点礼数,即便身为公主,新婚后的第一天也不该对驸马的父母视而不见,引得夫妻隔阂。
“不急,父亲和母亲年纪都大了,去早了扰到他们休息。”谢珩淡淡开口,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可我感觉时间不早了呀。”华翎面带疑惑,没有人唤她,她自然而然地醒来,肯定是睡了不短的时间休息够了。
“那就起吧。”闻言,谢珩点了点头,松开了一只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掀开了锦缎的被子。
华翎的手腕撑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坐起了身,先是安静地回了一会儿的神。
接着,她想要开口唤人,最好是自己熟悉的侍女进来服侍她穿衣梳妆打扮。
男人冲着她摇了摇头,将下人们早就准备好的衣裙拿到榻边,令她伸开手臂,“母亲上次见过你,这次你过去露面,她可能会很惊讶有些失态,你到时什么都不用做什么话也不用说,一切交给我来解决。”
少女一身雪肤美的惊人,新加上的痕迹步在上面,暧昧极了。
她耷拉着头,有些害羞,但没有拒绝他的“服侍”,以前也有过,她安慰自己这是谢太师体贴识时务,恪守驸马的身份。
同样是一身红色的衣裙,但和华翎穿的嫁衣比起来又轻盈许多,全部按照她的尺寸,华翎踩着鞋子,看见铜镜当中的自己,眉眼弯弯。
“接下来就不用太师你服侍了,我自己会。”她要梳妆,当然不想要谢珩一个男子插手。
谢太师点点头,也没出去,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描眉挂耳铛。
“你年纪虽小,但到了那边辈分却高,给小辈的见面礼都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素芹做事不会出差错的。”华翎觉得他什么事都要过问,好似对她很不放心,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