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
早知道这般冤枉,他就不翻墙了,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
“往前几年,我给你兄长物色正妻之时,莫说是四家之首的谢氏,就是博陵崔氏的姑娘,他身为国公世子也娶不到”,永嘉公主说着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兄长生不逢时,若是晚几年,我求这道旨意,倒是一桩好姻缘。”
戚显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将手里的茶盏放下,道:“我媳妇很好。”
永嘉公主白他一眼,“就知护着白氏,我可说她一句不好了?”
戚显拱拱手告饶。
“就是眼皮子浅,哪家正房夫人是跟着郎君在外的?说是绵延子嗣,当我瞧不出来,不过是怕你将身边伺候的丫鬟收了房罢了。”
戚显无奈道:“珠儿从前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很是不易,她父亲光是妾室就住了几院子,有此担忧也属寻常,再者,结发为夫妻,也是我想与她在一处。”
他这般说,永嘉公主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余光一瞥,瞧见旁边那个听得眼珠子飞来转去的,又是一气,“你可听懂了些什么?”
戚钰点点头,“兄长心悦大嫂啊。”
“……”
永嘉公主头疼的摆摆手,“赶紧走,净惹我心烦。”
戚钰起身,行了个礼,不情愿承认自己惹人烦。
刚出门,就被戚显薅住了后脖领。
“大哥!不许这样抓我!”戚钰叫嚷着挣了挣,没挣脱,“我都成亲了!”
戚显冷哼一声,“这些年我在外,倒是没人给你紧紧皮子了,这般放肆。”
“……”
戚钰浑身一抖。
桐疏苑。
谢家主坐在廊下教考谢执功课,谢蕴与谢夫人临窗而坐莳花,不时低语几句。
今儿日头好,听雪与问月坐在一旁,怀里抱着一碟炒栗子剥着吃。
忽的,外头丫鬟进来,禀报道:“大爷身边的小厮过来了,说是替大爷给二娘子传几句话。”
廊下谢执背书的声音一停,从撑开的窗棂看向谢蕴。
谢蕴微微抬眼,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一小厮跟着丫鬟进来,规规矩矩的挨个儿问安,这才道:“禀二娘子,我家大爷差小的来与您说一声,二爷混账,大爷已经行家规训了他,还请二娘子与二爷莫要心生嫌隙,还有一句,大爷说,请娘子莫怪他下手狠辣。”
闻言,谢家主与谢夫人眉头皆一动,对视一眼。
谢蕴倒是脸色淡淡,含笑道:“劳烦小哥儿转告大爷,多谢大爷替我做主,兄长教训幼弟,理所应当,妾自当感激涕零,无谓怨怪。”
她只恨不在场,没给大爷递板子。
第4章 郎君
小厮退下后,谢夫人才道:“这是出了何事?”
谢蕴斟了杯茶递给她,将今早的事说了。
谢家主在廊下道:“大郎倒是明事理的,只可惜他不久居邺都。”
谢蕴闻言好笑,“叔父不是常说,不可将希冀托付与他人吗?”
谢家主留了美髯,顿时吹胡子瞪她,“还不是为着你能省心些?”
谢蕴笑了笑,道:“知叔父好意,只是这日子,是我与他戚钰过的,兄长再是好,也不好插手我们院子里的事,你们也无需担心,戚钰年岁浅,难免顽劣,心性不坏,我不与他计较,这日子也不会难过。”
相伴三载,戚钰如何,她心知肚明。
苛求的少了,烦心事自也会少上许多。
“日子且长,慢慢来”,谢夫人安慰一句,又道:“若是有何难处,只管往家里来信,你虽出嫁,但也依旧是咱们谢家的大姑娘,上头有你祖父在,不论何事,自有家里为你做主,莫要自个儿憋着,忍着。”
“阿蕴记下了。”谢蕴道。
她眨眨眼睛,将那酸涩潮湿憋了回去,忽的放下手中花枝,凑头出去瞧谢家主,道:“我方才说的,叔父可记下了?”
谢家主顿时气得又想瞪她。
倒是谢夫人从旁笑,捏着一支秋海棠在她手臂上轻拍了下,揶揄道:“你叔父哪里肯?他这般年纪,你让他与毛头小子一般去与人学凫水,他哪里拉得下脸面来?”
谢家主被老妻这话噎得说不出来,憋红了脸。
谢执站在跟前偷笑,被抓了包。
“还笑,书背得磕磕巴巴,这些日子没用功。”谢家主训他道。
谢执也不辩驳。
这些时日,他阿姐出嫁,他如何能静得下来心来背书?
谢家主自是也知晓,没提罚他之事。
谢蕴倒是坚持道:“叔父且年轻呢,日后少不得要上邺都来瞧我,不会凫水可不成,若是路上横生枝节,岂不是要我难过死?”
谢夫人咋舌,拍她一巴掌,“呸呸,方才成婚,正逢喜事呢,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谢蕴顺势依过去,目光却是瞟向廊下老头儿,故作叹息道:“叔母也要来瞧我,叔父若是连凫水都不会,要如何护着你呀?”
谢家主:“……”
这七寸倒是被她拿捏了。
临近晌午,谢蕴也一副没打算回自己院子的架势。
“二爷不是在?”谢夫人道。
“他在又如何了?”谢蕴不以为意,“昨儿他晾我一日,我礼尚往来还他一天,不然,一声不吭的,倒是显得我脾气好,任人拿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