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呢？”
“没追上，隔壁李世民送了她一辆兰博纸尼，她跟人家跑了。”黑无常有点委屈，眼珠子一转，又赶紧道：“你黑老哥心里苦啊！
总是失恋所以才找你求安慰！我这惨的都已经找不到鬼说话了，不得已才找的你，唉……”
路漫漫点头，“是挺惨的，但你也不能天天找我蹭话啊，我还忙着给阴间的客人发货呢！”
蒋靳琛的位置已经挪到跟前了，黑无常一个哆嗦，差点直接跪地上了。
要不是怕被路漫漫知道秦广王大人的真实身份，黑无常指定现在立马就跪下“砰砰砰——”开始磕头求饶加解释了，一旦上了冥王大人的黑名单小本，那基本上鬼生都断送在这了。
但路漫漫倒像是没看到黑无常努力冲她使眼色的样子，从黑无常日常骚扰她聊天到了倾诉他失败感情史的这些话题。
黑无常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很不得上去一把给路漫漫按倒在地上，冲她一阵咆哮“败家娘们儿！闭嘴！你赶紧给我闭嘴！”，但眼瞅着秦广王大人就坐在旁边死盯着他，他还真不能下手，只能承载着被眼神千刀万剐的痛苦。
黑无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滑开，只见屏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消息。
扫……扫大街……
黑无常的心哆嗦的都快碎成粉末了，但还是含着泪乖巧的敲下了，“好的大人。”
好歹他还没被炒鱿鱼，大街嘛……扫个几百年他就官复原职了。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黑无常差点哭出声，大人他真的没想挖墙角啊！你这醋坛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
是夜。
空荡的房间里，冷风吹拂过纱窗上的窗帘，日本国歌的女声缥缈而虚幻，干净的像是天山上的雪水，纯净而又清透。
五星级酒店的客房内，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中年大叔型男人身穿日本军装，手持军刀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身板，严肃的看着电视机里重复播放的日本军歌片段。
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看见男人的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
另一间客房里，路漫漫坐在大床上，紧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监控录像，蒋靳琛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很是闲散慵懒的样子，但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蒋哥，你说白天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说纪教授儿子有问题啊？”路漫漫不解的开了口，但眼睛还是老老实实的盯着屏幕，没敢挪开。
这是蒋靳琛交给她的任务，如果发现屏幕上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话，就得立刻告诉他。
路漫漫觉得心里头挺憋屈的，怎么干活的都是她和黑无常，蒋大腿什么事都不干还不给她好脸看。
“你觉得你说了人家会高兴？”蒋靳琛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机后壳，“路漫漫，即便你有了见鬼的能力，比之前要强上不少就可以随便乱说话，招惹上的麻烦不会因为你是故意还是无心就放过你。”
路漫漫觉得挺冤枉的，“可我那不是想帮他解决问题么？”
“那是他欠下来的债，不是我们能管的。”蒋靳琛说：“你觉得你说了就算帮了他？他会因为你说的话就放弃自己的儿子？”
“可那不是他儿子！是一张老男人的脸！”路漫漫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毛骨悚然的，五岁的孩子抬起头，她看见的竟然是一张比纪教授还要老的老脸在冲着她阴险的笑着。
“那是讨债鬼。”蒋靳琛抿着唇，“纪书寰自己借的债，人家是来收债的。”
“可他借什么了？”纪教授可一点都不像是欠别人东西的人，这点路漫漫并不认同。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不借就不借的。比如下雨时，别人送过来的雨伞，你饿了的时候，旁边人递过来的一碗饭……”蒋靳琛道：“纪书寰是捡了那讨债鬼故意丢在楼道口的八百块，所以讨债鬼就跟上了他，直到他儿子八岁后偿清债务，他就会自动离开了。”
路漫漫问：“那你的意思是，他儿子八岁那年就会死？”
“讨债，讨债，讨的就是命债。”蒋靳琛继续道：“就算那八百块他没有捡走，讨债鬼还会再变成其他的东西让他捡走，欠了自己的债，换句话来说，只要他的手碰到那八百块钱，不管他想不想还，讨债鬼都会跟上他。”
第89章 鬼刀（二十一）
“这不就碰瓷么？”原来阴间还有这套？强行让人欠了自己的命债？
“你可以当成是碰瓷鬼，但这种鬼一般都不会经常出现。”既然碰上了那就是纪书寰的命数，他不会过多插手。
这完全就是瞎胡闹吧？讨债还能变成碰瓷了？这纪教授未免时运太低，也太倒霉了吧？这种事也能被他给碰上了。
路漫漫那叫一相当的佩服，碰瓷这种事八竿子她都碰不着的，纪教授一个人全揽包了，连带着撞鬼什么的都给带上了。
但也不是说纪教授本来就倒霉，而是因为纪教授常年住在那养鬼的小区里，时运极低，肩膀上的火没有熄灭，那都已经是非常走运的了。
“可蒋哥……”路漫漫认真的看着他，“你有能力管这件事，为什么不去管？还不让我管？”
她不懂，明明纪教授本身人还是挺不错的，为什么蒋大腿会袖手旁观。
这回倒是轮到蒋靳琛冷笑了，“路漫漫，那我就再给你上一堂课。”
“我有这个能力管这件事没错，可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去管，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必要。有句话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句道德绑架的枷锁。”
“因为你是弱者，我是强者，那我就必须要来拯救你，否则我就会被人指责，你为什么有能力却不肯帮助别人？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这个能力帮助别人的同时，我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每个人都是站在至高点上去指责别人，就好比是捐款，你家里经济一般，捐了一百块，可他家富有，捐了十万块。然后所有人就会指着他的鼻子问，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捐个几百万？就因为他有钱，所以他就应该付出的比别人多，可其他人身上的重担会有他身上的多而且重么？几百万在别人口里随便一说，就要他捐出来，可为什么没想过他可能就靠着这几百块周转？”
“帮人这种事，自己愿意那是情分，不愿意那不是义务。路漫漫，我以为你比我清楚这点，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你弱你有理，我强我乐意。”蒋靳琛复又抬眼看她，“所以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帮他？”
蒋大腿这番话听在路漫漫的耳朵里特别的不对劲，她总觉得像是被偷换了逻辑一样的别扭。
“可是蒋哥，那是一条命，也有可能就是三条命。”路漫漫固执的道：“你说的很对，可我不是圣母，可我做不到看着一条命在我面前就这么没了，我没求过你帮忙，所以你的话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