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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剑长歌一乱尘_伊流【完结+番外】(54)

  “我自是要陪着你的。”容渊温柔地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只不过这一趟路不是儿戏,我们谁都没到过北岐,路途遥远凶险尚未可知,需要好好计划,况且,真的要去的话,我想我可以找到一个熟悉那里的人来帮忙。”

  颜轻鸿被他思虑周全的话感动到,握住他的手,下巴边轻蹭。

  “嗯?谁?”

  “等我能劝服那个人再说吧。”

  禁宫。

  自从慕容晔夺得帝位后,庆历帝明面退居深宫修养实则被软禁,明里暗里都有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天入夜后,有白衣客踏月而来,在外求见。

  宫人进去回禀后,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主子…不在宫里。”

  “别慌,明日之前,她会回来的。”白衣人似乎是知道什么,留下这句话,拂身踏月而去。

  那宫人亲眼目睹大名鼎鼎的容渊的风姿后,竟然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皇陵。

  素衣黑发的女子立在承元帝的陵墓前,修长的手指扶在那口玉石棺上。女子容色冰冷,尽管浑身上下毫无修饰,却硬生生透出一股肃杀凌厉的气势来。她就是今夜原本应该在禁宫的废帝。

  有脚步声远到近,昏黄的长明灯下有人举着夜明珠而来。

  容渊进入到宽广豪华的墓室,走到萧白飒不远处停下。

  “这么快就来了?”萧白飒挑了挑眉,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过了今夜,我不会再回答任何东西。”

  容渊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没什么好问的。”

  他的目光落到那口石棺上:“我只是不懂,十年前你费尽心思发动流血政变,十年后又将玉玺双手奉上,将你自己的帝国送给他人,甚至还为新帝铺平道路,这是为何?”

  萧白飒抬眼,一头黑发垂在腰间,容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说来也奇怪,时光的痕迹在她身上似乎是停滞了一样,十年过去,容颜依旧还是当初的模样。

  “不为何,这王位,终究是慕容族的。”她淡淡看过来,似乎昔年那个野心勃勃,拥有铁血手腕的帝王不是她一样。

  “高处不胜寒,帝位孤冷,你累了吗,母亲。”容渊看着他,慢慢地勾起一抹温柔朦胧的笑意。他没有叫母后,而是像寻常孩子一样叫母亲。

  这个才是他的生母,纯媟皇后,前庆历帝,隐世家的少主,真正的平远将军。

  他早该猜到的,看似自相矛盾的行为,在庆历帝身上存在似乎是不合理,但是同时,她也是心怀苍生的将军,为爱人叛离家族的隐世家少主,因爱生恨的纯媟皇后。

  所以这一切都显得合理了,因为恨,纯媟皇后下狠手,逼承元帝废后立后,然后政变,又因为爱,庆历帝殚精竭虑,整理这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因为累,力不从心,放任权臣当道最后采取最直接的方法除去这些毒瘤,最后又因为爱,平远将军将虎符给慕容晔,一个有正当理由稳住这个江山的慕容后裔。

  这一切的一切,源于爱,也因爱结束。

  她对慕容起的爱与恨。

  “传闻隐世家族人修道,可窥天道,容颜不老,这十年来,您的容貌还是没有变过。”

  “我已不在家族族谱上。”萧白飒离开石棺。“让我来猜猜,你今日来找我是做什么?杀我为你父皇报仇,还是找我算清楚囚禁林废后的帐?”

  “都不是。”容渊忽然上前。“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她沉沉望向那个年轻人,她的儿子。

  “请您与我们同往北岐,追查苏沉生的下落。”

  “苏沉生…果然是他。”萧白飒冷冷地道。

  “此人来历不明,身怀北岐术法,却潜伏在东战近十年…”

  “他的户籍上写着是北边郡县的一个村落的孤儿,妻子早逝。”萧白飒面色清冷,打断容渊的话,“但是我暗中派人去查过,根本没有这个村落。”

  “潜伏在朝堂近十年,他想做什么?”

  “他没做什么,出了派人四处收集秘宝,暗中敛财以外,什么都没做,至少和其他官员没什么不同,并且一直在安安分分做我的心腹。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把他留到了现在。你要我帮你查他,是因为你身边那个女子吧?”

  萧白飒的眸光如刺,似乎能把一切看得通透。

  “他是颜儿的父亲。”容渊轻叹。

  “……”萧白飒沉默了一会儿,心思百转却没有明说,“你若是能劝服慕容晔解除对我的软禁,我便与你同去北岐查清真相。若是放任这个人不管,恐怕会对东战有什么不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您早就知道他并非东战人?”容渊问道。

  “别人也许是不知…但是别忘了,平远将军,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北岐。”

  萧白飒走下存放棺椁的阶梯,白色的靴子微微露出来。她和容渊擦身而过。

  “您的武功这样高,出入禁宫并非难事,又何须要明令呢?”

  “我要他光明正大地下诏,让我脱离这里,脱离这个肮脏污浊的地方。”

  “可是您依然在这里呆了十年。”容渊温柔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为什么呢,母亲。这十年来你是如何对着这口空棺的?”

  萧白飒垂眸,对容渊知道了这件事丝毫不意外。但她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步步离开。

  第36章 启程

  夜凉如水。

  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颜轻鸿却没有睡意,而是挑灯细细地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链剑。链剑柔软,她伸出手去在剑面轻点,剑便像是有生命般的缠到她的手上来。颜轻鸿看着,唇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这把剑,是在她及笄那年容渊赠与的。

  手指拂过冰凉的剑锋,颜轻鸿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

  幼时的她尚还倔强,比起现在的自己还不知道要张扬多少倍,寄人篱下却没有收敛羽翼的念头,要不是容渊和慕容晔明里暗里兜着多少回,她恐怕也没命活到今天。

  六年前。

  “跪下。”面前的白衣少年语气仍然是温柔的,眼睛的笑意却未到眼底,反而隐隐有些怒气——那时候的容渊,还没能像现在那样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颜轻鸿抿唇,仍是没有服软,挺直了腰杆与他对视,一字一句的说:“我没错。”

  容渊勾唇,嘴边消息越发扩大。

  “寄人篱下,就是错了。”

  他手腕一翻,隔空打出两道罡气,点在颜轻鸿的后膝上,颜轻鸿顿觉腿关节一酸,整个人便直挺挺跪着下去,她立马想站起来,但是双腿酸痛,像是灌满铅一样重,根本没办法挪动分毫。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容渊红了眼眶。

  “那些人凭什么这样说你!他们也不过是西定朝廷的走狗!你本来就是人中龙凤,怎么能够让那些人肆意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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