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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为笺隐为题_浅阙【完结+番外】(60)

  斐子隐看着被雪覆盖只剩半张脸的三万多名无辜丧生的孩童,再看向伤势惨重的各派掌门,最后低头看向掌中毫无生机的莲花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竭尽全力,却还是没能从邪念手中抢回这三万多条性命,终究还是无力地让他们死于非命。

  他自诩有能力护六界周全,可如今妖界被灭、仙界各派了无生机……

  他将剩下的修为都注入到语念琴中,却还是没能换来再见她一面的机会。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现人形,是她抱着自己无助地撕心裂肺地哭泣。

  “小语,你可愿意同我一同轮回弥补过失?”斐子隐用拇指轻轻划过萎蔫的花瓣,就如同轻抚小语明媚的脸。

  你应当是愿意的吧!

  “诸位仙友,邪念出世我堂庭逃不了干系,他带着虞滢的怨恨拿六界生灵泄愤皆是子隐一手造成。子隐自知罪孽深重,不应再承仙盟首座之位。”

  “尊者言重了,邪念出世乃是天道,责任不全在堂庭。且小徒尘雨丧于邪念之手,老夫即使魂飞魄散也当竭力与之一拼。”开口的便是尘雨的师父清弥,清弥此番硬闯神魔之井,再加之后来用尽全力将幻露茶压进邪念脑颅中,全身修为算是耗尽,仙身也已被毁。

  “尊者,仙盟首座舍你其谁?六界安稳还需你来守护啊!”昆仑掌门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白色的衣袍白色的发丝与大雪融为一体。

  “现如今邪念已除,魔界也近乎灭绝,六界至少可安稳上千年,诸位仙友大可放心。”斐子隐转身走向安抚孩童的楼年,他负手而立正对站起来的楼年:“堂庭楼年听命,我莲华现将堂庭掌门之位传于你,望你倾全力保堂庭安稳。”

  “子隐师兄,你……”楼年反应过来之后苦着一张脸想要推脱,斐子隐只轻轻说了一句:“往后子隐只想属于她。”楼年推脱的话终究往回吞,只能不情不愿地说:“我且帮子隐师兄守个几百年,哪天我厌倦了你若还不回来,我可不管了。”

  “谢谢。”他看着眼前做不羁状的楼年,心底满是感激。楼年有多不愿承这个重担,斐子隐心里很是清楚……且让他任性个几百年罢!

  斐子隐又走向北单掌门:“北单掌门预淋听命,我莲华现将仙盟首座之位传于你,望你日后倾全力守六界安稳。”

  “尊者,预淋惶恐,此战也是身负重伤。”半蹲着的预淋一时激动整个人将要站起来,斐子隐赶紧伸手扶住:“上仙不必谦虚,竹山掌门与昆仑掌门皆身负重伤,眼下你能力最大,望你不要推脱。”

  “尊者安排必是经过思虑,在下以为北单上仙可先接过仙盟首座之位,再从长计议。”清弥耿直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诸位仙友,松果山一战伤亡惨重,子隐罪责难逃,如今语念琴也灵力尽毁。子隐想携着语念琴步入轮回,教书行医,以凡人之躯弥补过失。还望诸位仙友各自珍重。”话毕,斐子隐后退一步,双手拱起朝各位掌门深深一揖。

  众仙自知斐子隐已下决定,不可挽留,便也不再多说。

  松果山上交战的痕迹不过两个时辰便被白雪完全覆盖,负伤的仙家早已归山,松果山上只余一片宁静的白。在天地苍茫间,一位白衣少年掌中捧着一朵泛着淡黄色的莲花,拇指轻轻摩擦着花瓣,大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抖落他身上一层雪花,透出几朵淡淡的墨莲。

  他突然嘴角轻扬,眼神温柔地对着莲花说:“从此,在这世间,我们是彼此唯一的相伴了。”

  ——正文完结

  番外

  “小语,昨日我带回来的那位小姐,今日你可见过?”竹屋外白衣男子正低着头将草药摊开,边摊开边问里屋正在叠衣服的少女。

  少女把开满墨莲的上衣抱在怀里支支吾吾:“没……没看到。可能……”可能已经被山脚下的黎大夫医好送回家了吧!

  “嗯?”少女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鼻音浓浓的音,她吓得把手里的上衣扔到床上然后转过身对男子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边笑边说:“那个……我是说那位小姐可能自己下山去了。”

  闻言,男子脸色一板,而后转身走出房屋,继续低头弄着药草。少女急忙追过去,刚出了门便看到男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止住了脚步站在门边,低着头看不远处男子的影子在日光下时而静止时而移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男子头也不抬地整理好车前草又拿出了半夏和白芷,似乎没有发现少女站在门口一般。

  被无视的少女知道男子是真的动气了,她小心翼翼地唤了句:“主人。”斐子隐微微一叹,视线终于落到她身上。

  “昨日那位小姐,我已经把她送到山脚下黎大夫那里了。”她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主人的眼睛,怕看到主人对她的失望。

  “小语,我是医者,那位小姐是病人,你怎可连病人都容不下?”斐子隐话中带着指责之意,听在小语耳中责备之意更是浓了几分。她瘪了瘪嘴说:“她昏迷的时候都叫着主人,还以为我是主人你,手都摸到肘关节那里了。”

  斐子隐自然是看到小语委屈的小表情,脸色也柔和了些:“小语,她于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你这样做终究小气了些。”

  “嗯。”小语应了一声,转身回屋里煮水,留下斐子隐若有所思。

  傍晚风起,斐子隐入屋关窗子,见小语看了自己一眼却又什么都没说,便走过去将小语拥入怀中:“天气转凉,可觉得冷?”

  小语摇了摇头,有些出神。

  “下午的事我想了很久,虽然你的做法的确不对,但终究是因为我。”他抬手轻轻地捋了捋她如丝的长发,温柔了语气问:“小语,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患得患失了。”

  小语摇了摇头,不是他做得不好,是他太好了,将她宠得骄纵:“主人,对不起。我也想了很久,你说得对,是我不够大方。”

  斐子隐搭在小语腰上的左手收紧了几分,右手抚过怀中人的秀发,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主人,我们归仙位也有一段时日了,我们回堂庭好不好?我想念楼年师兄和鸽灵了。”小语鼻尖触在斐子隐心口上,满满的莲香散入鼻翼。

  “回堂庭自然是好,只是回去了楼年师弟怕是要把掌门之位还回来。”斐子隐眼底有些许笑意,想来楼年这近千年来该有八百多年是在心底默默地“想念”着他了。

  “主人你修为这般高,自是要用这修为去守护苍生了。”小语双手环上斐子隐的腰:“小语现在灵力微弱,只要主人你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

  斐子隐紧紧拥着小语,半响之后才说:“你在哪,我自当在哪。既然想念鸽灵了,那便回去吧!”

  重新站在堂庭山上,小语倒是出奇地安静,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路紧紧地将斐子隐的衣袖攥在手中。上一次站在堂庭山主殿前,是什么时候呢?小语已经记不起来这中间隔了多少悠悠岁月,又淌过多少次忘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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