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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庄水仙_季莹【完结】(27)

  可是,书房的主人似乎不太欣赏她这个免费女佣为他书房所做的一切努力。那天他醒来,脾气已显得有些暴躁,在发现书房里的一切时,他几乎大吼了起来。

  「搞什么鬼?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书房?」这是他那早给她的精釆开场白,这一吼几乎吼醒了沉睡中的雾庄。

  水仙被他恶劣的态度搞得有些情怯,但淑姨在飞奔而来之后所展现由讶异转为激赏的表情,令她大受鼓舞,由淑姨那种想要抚掌称快的微笑模样,水仙更肯定自己的做法不只正确且获得支持。

  于是她理所当然,慢条斯理的答﹕「是『和平』允许我这么做的,难道你不想要和平了吗?」她又反问。

  这次他依旧愣了愣,茫然的四顾他的书房数秒,莫可奈何的喃喃低咒﹕「该死的要胁!该死的和平!」

  淑姨则咯咯笑着,拍拍水仙的肩背说道﹕「多么不凡的成就啊!你把寂寞昏暗的狼穴变成了明亮的诗人宮殿。」

  又一次大获全胜!

  水仙在沾沾自喜这些改变之余,仍不忘计画她最难得逞的一个想法──她渴望鼓动庄頤再去做一次完整的腿部圆椤K几乎可以预感他的双腿并未真的完蛋,有几次她曾看见他穿晨褸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晨褸下露出的那双腿是那般的修长完整。

  这是令人惊讶的情況。按正常来说,一个腿部缺乏运动將近十年的人,他的肌肉会快速的萎缩,根本不可能健壯的像正常人,除非,他持续且恆心的做复健。

  问题是──有哪个人会在明知复原无望时仍持续不輟的做复健?可能这个人毅力过人?不死心?有病?或另有隐情?

  反正水仙是決意要探勘出庄頤腿部的功能究竟还剩多少?她认为改善一步是一步,而如此的努力若有成果,她相信自己近十年的罪疚会得到相当的紆解。

  想归想,水仙也知道想实踐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要庄頤上医院,先斬后奏绝对行不通,她总不能用捆的把他捆去。可是以庄頤的多变,先奏后斬可能更不利目的。

  思虑良久,她決定去跟他講理。

  婚姻的第十二天,她在千思万想了千万回之后,鼓足勇气兼硬起头皮去敲他那煥然一新书房的门。

  门打开的剎那,他只睨了她一眼,就毫不留情的讽刺﹕「多礼小姐,你不觉得敲门对你我而言很多此一举吗?尤其是在你把我的书房变成廉价香水工廠之后。」

  如此的开端似乎很不祥。什么叫廉价香水工廠?

  水仙是过了须臾才想通,原来他在撻伐她以香水令他的书房「满室生香」了!真是不识好人心,水仙咕哝。

  「它们才不廉价!」水仙太过认真的抗辩。「它们可是我生命中最昂贵的奢侈品。」

  「它们?」

  「水仙花味的香水,它们贵得离譜。」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真该对你的慷慨感激涕零罗?」他用一种根本不像感激涕零的草率语气说道。

  「算了,那只是举手之勞,帮你去去霉味。不过如果你真想表示感激,涕零倒也不必了,你只须看在和平的份上,答应我另一项建言。」逮住机会,她半点都不迟疑的加以利用。

  「又是和平!」庄頤满脸嫌恶的瞪着书架低喃,彷彿不懂她为什么能想出那么多「和平」之举?「你究竟想建言什么?」他很不耐的问。

  「我想……建议你上医院去再仔细的做一次检查。」

  「检查什么?」

  「你的腿!」

  「幸好你不是指我的精神病!」他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的揶揄﹕「你知道,最近我已被你无谓的和平搞得神经兮兮了!」

  水仙懂了,原来他在抱怨「和平」来得太频繁了,不过她可没蠢得不懂擅加利用机会。「这意思是只要看的不是精神病,你就同意上医院?」

  庄頤微笑,笑得很诡异。「我记得我们都同意战争与和平的条件是对等的。而和平既已成立,我也的确充分配合了你所谓的和平,所以现在,我也想分和平的一杯羹,索取某些──和平的好处。」他把轮椅往前移了一步。

  「何谓……和平的好处?」她反射性的后退一步,很自然的規避他紧迫向她的压力。

  「例如──先前我建议的和平之吻!」他漫不经心的抚着轮椅扶手,表情既沉着又曖昧。

  「你的意思是──只要一个吻,你就同意上医院检查?」水仙开始考虑「牺牲」了,毕竟一个吻不算什么,更何況,她若老实,就得承认根本不讨厌他的吻。

  「那还得看这个吻值不值得!」他的表情愈来愈好整以暇。

  「怎样……怎样的吻,才够得上你所谓的『值得』?」这样的好奇,让水仙一出口就咬住自己的唇。

  因为她的疑问,他的眼神变深邃了。「主动──积极且柔软。」他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眼神凝视她好半晌才柔声回答。

  水仙差点跳了起来;他怎么能要求她积极、主动?他是不是又想藉此达到撻伐她「放荡」的目的?重重的困惑让水仙心情紊乱极了。「看医生是为了你的腿着想,你不该勒索我!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她抗议。

  但他却拿她日前的语气来反將她一军。「是和平允许我这么做的,难道你不想要和平了吗?」

  「我真打了自己一巴掌,对不对?」她瞪着他低喃:「为什么想做这种要求?你并不真喜欢我的吻,不是吗?」

  「喜不喜欢得由我自己決定,不是吗?」他挪开停在她唇上那充满欲望的注视,颇粗鲁的答。

  「可是,我想你会后悔的。」她润了润唇,眉宇之间已有几分软化与认命。

  「为一个吻后悔?」他嘎然而笑,之后不耐的说:「想要和平就快点付诸行动,不然时限一过,一切条件都得从头。」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啊!但水仙怀疑庄頤迫不及待的动机何在?

  她先是控诉般的看着他,接着勉强自己顫巍巍的靠近他的轮椅站定在他面前。她咬着柔软的唇,吸气壯胆,闭上眼睛,噘起嘴唇,俯身向他,然后…

  似乎是焦距没有对准,她稍稍去撞到他的颊,而她的唇则正好落在他那略带鬍碴的唇角。他面无表情,彷彿对她的努力与闪失视若无睹。

  而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真的激恼水仙了。先前他的吻可是热炽如火的,如今他却变成道地的「冷霜子」了。他令水仙产生了想榨出他回应的念头。水仙回忆着前两次他吻她的情形,她放松噘起的嘴唇,捧起他方正的下巴,压下嘴唇。

  这样的主动果真效果惊人!在她的诱哄下,他坚实光滑且刚强的嘴唇轮廓分开了,她让他一嚐自己舌头戏弄的滋味。

  庄頤愉悅的叹息,心跳开始在胸腔撞击,兴奋的感觉也同时升起。他一手攫着她的腰肢、一手压着她的头部,把她揪上他的膝蓋令她跨坐在他的亢奋间。扑鼻湹的水仙花香和紧帖着他指节的柔细发丝都令他迷醉。他饥饿太久的感官几乎受不住了﹔许久以来,他已认命的要过独善其身的无欲生活,但这女人唤醒了他古老的欲望,削弱了他怨憎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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