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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_罗刹灵主【完结+番外】(108)

  玄言叹笑着摇摇头,少女却吓得缩进怀中一动不动的像块石头。他用了巧劲儿将对方盘桓到土塌旁,对方这时候倒是像只轻盈的雀鸟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总觉得那双相似的眼睛无法拒绝。

  玄言低下身子,将手中随意编织出的竹环塞到她手中笑:“给你玩儿,在我身旁安静些,懂便点点头。”

  女童狠狠的点着头,眼尾的却闪出一抹喜悦的桃红色。

  姜岐,自从遇到你后,我愚蠢了太多。

  他心中半是叹息半是笑,竟有觉得有种淡淡的暖意,想必相见的日子总是不会太远的。

  出了简陋的地穴中是枯萎的毛竹,枯黄色的竹节虫伪装在上面缓缓爬过,女童忽然定定的停了下来,朱砂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那虫子。

  ——好快!

  玄言似有些小小吃惊,这小少女在电光火石之间,经能将微弱的跳虫毫无反击力的劈死,那细弱的手同刀子一般,快的令人感到可怕。

  他站在一旁静静不动,仿佛入定的少女却忽然又恢复了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神情,跑到他的身旁便扑进他的怀中。

  这…姜家的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很。

  女童盯着他就是不动,玄言低低笑出声,便低身将她背在背上,她的手指十分凉,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那手的力量越来越大,竟然他有些窒息。

  一股强烈的气息忽然冲进他的身体,玄言心中清明,忽然停着身子一笑,原来如此…

  他便走的悠闲,在一处隐蔽的洞口前静止不前。这洞口中一直有一阵呜咽的哭泣声,如孤舟嫠妇般抽噎着,却声若细丝而不断绝。

  玄言将女童放下,轻轻向着洞口笑道:“贵人可在此处?”

  洞中的声音却一直不停,仍旧是那悲悲切切的女声幽幽沉吟:“主人已许久未归,此处仅有妾在。”

  玄言却很是温柔:“您再次等了多久?”

  那女声似顿了顿,自己亦颇不确定的摇摆着:“大抵六月之久罢…谷麦刚生,主人便去了远方。”

  “贵主人去了何处呢?吾同这主人叫好,望您告知。”

  那女声似有些犹疑:“主人少友,贵人既然是友人,妾亦不妨直言,西凫山旁的碾轮被愚妄之人盗窃,那里有很多泥土…泥土是做何用的,吾怎么、怎么想不起拉?”

  那女人似乎进入了天人交战中,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竟是最后说话都颠三倒四不知所以。玄言的心中却怀着些悲悯,随即叹息一声:“您在说谎啊。”

  女人虽仍旧悲悲切切的哭着,此时却不禁声音拔高:“胡言!”

  玄言的眼神透过长长的睫毛,似谒已经看到女人枯瘦的身形,在这茫茫尘土之间,她已经不知有多少岁月,除了那涓涓泉水与野草能供她为食。甚至见不到半丝人的气息。

  等待与誓言的可怕正在于此。

  玄言呤呤轻音,渐渐靠近洞口的女人:“您说谎——西凫山自伏羲女娲降临天地之后,所有带着初始神气的泥土都成了后世的人类,那里洁净无比,哪里还有半丝泥土呢。您说谎——因他根本不是去了六月之久,而已经消失了千万年之久!”

  他带着几分悲悯,刺破了对方心中已经遗忘的等待:“您还记不起吗!射姑大人!”

  在炎黄时代已经因好勇斗狠、所向披靡而成为传奇的王师射姑,是人间勇士所记敬仰的对象。尽管人们并未见过伏羲氏的仙踪,然而他与现代英雄的神话却广为流传。无人见过射姑的身影,然而身为女娲后人的风亚子却曾经为他们将过这样一个荒诞的故事。风氏的先祖似乎在久远的部落中曾经见到了昔日的女战神,她却将自己埋葬一隅而寸步不离。

  女人安静了下来,那悲切的哭泣声似忽然便不见了。藤蔓阻挡的黑暗洞中藏着一双黑色的眼,似忘记自己的本名太久了:“射姑、射姑,我是射姑吗?仿佛记得,我曾经天生带着不详的命运,然而那位大人却对我说,你命若石,坚韧不屈;你命若火,烧进邪魔。只要有你在,就能祛除一切煞气。可是有一天,他忽然消失不见了,他没有任何踪影,我只能守着这块石头等了太久。我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呢?”

  玄言叹息一声:“那位大人——伏羲氏,连您都无法知晓他的踪迹吗?”

  射姑仍旧悲悲切切的流着泪,这仿佛已经成为她人生的一部分,已经无法制止,然而玄言却知晓,万千年前,在黄帝时代便已经失去踪影的女神,曾经是天地之父伏羲氏手下强大的凶神。被顾忌与思念所折磨的女人似乎被困死在承诺与责任之中,竟然无法逃脱眼泪的宿命。

  射姑的哭泣声很小,声音却是异常冷静,这割裂的声音令人感到不寒而栗:“年轻人,你的灵魂不属于这片土地。”

  玄言淡笑:“我更想问问您的主人,那个将我召唤而来的人是否便是他,伏羲氏!”

  射姑的气息滞塞半响,复而声音轻飘的散尽空气中:“年轻人,看到动前的斗兽棋了吗?你方去试试。”

  玄言转身便欲走,射姑的声音却异常决断:“我欣赏你的果断,但是,你不要太过狂妄,只有我才能够令你知晓主人的更多行踪!”

  玄言回首淡笑:“若你能寻得他,为何在此守着千万年之久?”

  射姑亦淡然:“自然是为了你心中觉得愚蠢的职责与承诺。我曾跪在主人身旁发誓,我将在此守候洞中之石,等待主人的再次召唤!”

  玄言耸肩失笑:“那么小臣不算太亏。”

  洞前的确散落着许多野兽的棋子,然而似乎是久经风霜,有些看不清模样。玄言蹲下身子轻轻的拨弄了半响,复而随手捡了一块老鼠扔进了一旁的丛中,却不知忽然哪里来的阴风阵阵,将那草丛吹低,竟然是森森白骨。他倒是不甚在意,随手将最强的象扔掉了喂了老鼠、又用自己的猫去捉住了鼠。对岸的棋子似乎自己动了起来,竟是勃勃欲发,玄言左右的走了几步,双方却吃的各有胜负。对方的洞穴中似乎还剩下最强的另一只象,仿佛不可战胜的凶兽冲了过来,玄言轻轻的挥手,那丛中的鼠竟忽然动了起来,一口将那象吞掉了。整个盘中所剩下的,竟是只不高不低的鼠。

  射姑的抽泣声伴随着冷静的判断:“荒谬,斗棋怎能藏棋?”

  玄言却眨眨眼睛,沉蓝色的眼中带着些戏谑:“野兽的法则是龙蛇隐现,看似聪明的、弱小的最弱环总要藏起来才会吃掉已经精疲力竭的最强者,况且…老鼠吃象,这本就是规则。”洞内寂静无语,玄言施施然抱着女童走了进去。

  第78章 頠頠噩霾

  首先进入耳中的是滴于翠石上的水滴,一滴一滴如同针晷一般规则的声音。

  那呜咽的声音似渐渐淡了下去,露出射姑本来的声音:“春日气涨而生,夏日沐雨而生,秋日成露而生,冬日化雪而生,四时变化不止,只有这滴水声从未远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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