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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_奶茶仓鼠【完结】(179)

  慕容素淡然笑了,“很好吃。”

  他似乎松下了一口气,面庞上的表情却依然没太多变化,又为她添上几筷,“那你多吃些。”

  “好。”

  一侧的如歌不动声色地酌了一杯酒,沉默啜饮。

  虽说无需过虑,但到底罕有的与她同桌,如歌与琉画总有些不自然,一场席下来几乎没怎么开口,令场面颇有些零落。如歌没怎么吃菜,与众人喝了几杯便匆匆告退。眼见如歌离席,琉画自己更是如坐针毡,故未至片刻也借故匆匆离去。

  这二人一离,屋中无疑又只余下他们两个,气氛微凝,谁都没有立即开口。慕容素微饮浊酒,眸光淡而清明。

  莫钰从琉画离去的身影上扯回目光。静了静,挑了一个很平缓的开头,“这个丫头叫琉画?”

  “嗯。”

  “她对你还算衷心。”

  “她是敬北王府出来的丫头。”她浅浅笑了笑,迎合着他的话题,“李祁景在朝中的口碑虽有些欠妥,但收买人心的手段还不错。琉画并非心思缜密之人,却听话顺从,若没了她,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顿了一顿,莫钰瞳眸轻凝,“公主。”

  慕容素抬了抬眼。

  “你在等什么?”

  第125章 诡变

  “等?”

  “他封了汝坟殿,断了你所有的通讯来源。”深邃的瞳眸浸染了烛火,明亮而深沉,“你若不是在等什么,为何不愿离去。”

  静了静,慕容素笑意轻浅,“那你呢?”静静对上他深谙的目光,她问语极轻,“你又在等什么?”

  莫钰窒了一下,凝刻的神容不变,慢慢脱口,“你明明知道。”

  “如果你的答案是我的话,”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刻意忽略的话中隐忍的情愫,“那我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入喉的醇酒冰凉刺人,她缓缓咽下一口,脸上没有表情,“莫钰,我早已不是你要守的那个公主。我劝你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妄做无谓的事情,我会选择离开。”

  他说不出话,只是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冷峻的面庞不无涩意,“郡主也在等你。”

  “我对不起梓姐姐。”她扯了扯唇角,泛白的脸庞却没有笑意,低眸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可你们等的那个,是大燕国的小公主。而大燕早已经不在了,又何来的公主?”

  “即便我能欺骗你们,我也骗不了我自己,我早已不是你们等的那个慕容素。”轻抬了抬颌角,她凝视住他的眼,瞳眸泛出点滴水雾,“就像你,莫钰。你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莫钰了,不是吗?”

  他喑哑了一刹,抵在案角的指节紧紧蜷起,又一瞬松开,表情有些空白,“如果你愿意,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

  “那还是不必了,”她立即拒绝,启手斟了一杯酒液,执至唇边,“终归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益。”

  四周静了一瞬,酒香蔓延,神思仿若凝入了黑夜,变得暗而悠长。

  莫钰的眼神黯了,低洌的清音却如冰封的寒潭,沉着冷凝的疼意,“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的手僵了一僵,缓缓笑了,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

  “从我入了王府开始,我就是这样。李祁景教会我,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迷蒙的笑蕴着眸中的淡绯,显得哀婉而凄凉,“所以,莫钰——”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期待,我还是奉劝你,趁早打消了心思。你想要的,我做不到。”

  “我……不想让你很失望。”

  弥绕数月间的迷雾被她一语点破,她说得异常轻松,不曾留存丝毫的情意。

  浑身的血液似是被凝冻了,莫钰只觉胸口冰凉,心若沉入深渊。

  “我不会放弃。”抑制住满身的冰寒,他终只说出这一句。

  “随你。”慕容素没看他,一口将酒盏中的残液刹那饮尽,亦灼尽了所有神绪,“那也是你的事。”

  ……

  后来再说了些什么,莫钰已记不大清。

  只隐约记得她神思迷乱,双目猩红,放纵着自己一杯杯啜饮下去。素来清冷雪白的面颊绯红燃尽,眸光闪烁。数月以来,终于还是流露出了几许难得的脆弱。

  他不再阻止,伴着她对酒当歌,用烈酒醇液浸泡破碎的神思,让所有冰冷的疼模糊得再难捉摸。迷蒙中他似乎听见她最终的话语,似隐在春风雾雨之后,飘得毫无声息。

  “该结束了……”

  “莫钰,一切都要结束了,对吗?”

  云丝般的呓言终是消失了。他感到自己似是沉近寒潭冰湖,所有的光亮湮灭,只余沉沉的黑暗与冷意层层包裹。

  第二日一醒来,头痛欲裂。

  他独自静坐了很久,令飘忽的意识逐渐抽回脑海。思起她昨晚的片言碎语,执着冷漠,心中不可遏制地泛出了疼。

  ……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期待……

  你想要的,我做不到。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妄做无谓的事情,我会选择离开。

  ……

  ……

  总是保持距离,总是冰言冷语,拒绝他的任何探索与接近,更不愿他接受他丝毫的襄理。他不明白,她为何就能绝情至此?摒弃了过去的一切,坚冷决绝得恁般疏淡。

  心电闪过,一丝黯然在胸膛弥漫,却倏然又多了几分不解。

  她……究竟在等什么?

  她不相信她固执地选择滞留此地不愿离去丝毫没有目的。她既已言说自己不会做无益的事,又怎会就这般毫无意义地任己留在冷殿之中?她在筹划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正在静静等待那个对自己有益的时机。

  包括那一句,该结束了……

  是什么……该结束了?

  定定凝视着窗外雾蒙蒙的天,他心思如叠。细细密密的疼,又冰凉透骨的沉。

  ·

  八月初,一则消息在民间渐渐漫传,震动了帝都皇城。

  事情起于一则自凉国北境的一道暗折,折中所述的,是一则发生自荆阳城内的命案。北地天高地远,管辖疏漏,近几年间,平地生起许多私匪作乱。此次事起荆阳,据传事情皆因一场私匪勒索而起。这本不是奇事,只是此次却轰动举国。而据闻,此次所传之广、事态之盛,全凭一阙诗文血书。

  半个月前,一位名唤宋渊的墨客举家迁徙,由平州启往凉国腹地的松府城内。期间途径荆阳地境,不慎偶临暴雨。夜路难赶,又时逢城闭,无奈只得自田野山洞内避雨休憩,欲待隔日雨停再进行城。

  荆阳自凉北地界乃大城,只是毕竟属关隘,既远离帝都,又不如凉城一般繁华昌隆。管制颇松,自是令此地鱼龙混杂。近些年凉国复立,尚还无暇整饬此类国之边角,更是令此处横生流氓匪盗之辈,打家劫舍,强取豪夺,闹得城民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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