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谈靳楚把小姑娘送到她这儿来……她就没办法继续心无旁骛地在办公室里硬扛了。
毕竟,就算她自己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可祁妙昨夜也已经陪着他们熬了一宿了,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
而且,马上就要到饭点儿,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高考生在大中午的饿了肚子。
云艳辉当即就做好了决定。
她关上电脑,拿了钥匙站起身。
“下班下班,带我们妙妙小天兵回家吃饭。”
“好耶!”祁妙傻乐着拍手。
走之前,云艳辉还跟谈靳楚、程屹他俩打了声招呼,“你们俩也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知道了,云姐。”
程屹跟她挥手。
顺带也冲趴在门口、露个小脑袋的祁妙招了招。
“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高考加油!”
祁妙立马站直,乖巧敬礼,“收到!”
又露出俩小梨涡,开心地跟谈靳楚挥手:
“谈警官再见,待会儿回去就打个车吧,别自己开了。”
谈靳楚:“……”
这茬儿怎么过不去了还?
但他也轻笑了一下,扬了扬手机,“有事儿再跟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
-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11点半多了。
中小学接孩子的家长、下班的打工族们纷纷出动,车辆南来北往交汇在一起,路况更加拥堵。
可祁妙刚坐上云艳辉的副驾,车子还是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云警官开的这辆小越野,灵活又迅捷地穿梭在道路上,眨眼间就将几十辆车甩在屁股后。
她车技极好,开得又快又稳。
祁妙连单词都不背了,抓紧身前的安全带,一路“芜湖!芜湖!”,兴奋地趴在车窗边猴叫。
早上被小女鬼吓到的紧张情绪,此时此刻得以释放,烟消云散。
心里还忍不住拉踩,瞧瞧,瞧瞧!
人家小云警官这车开的,可比上午那两个男警察强多了。
她脑袋里是这么想的,嘴巴上也就这么夸了出来。
云艳辉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但也没过分谦虚,坦荡道:“那当然了。”
她18岁入伍,当了两年高原汽车兵。
短视频上,那些震惊一众老司机的“特种兵车技”,比如:“8”字形、“U”字形弯道,还有障碍物中“神龙摆尾”等……
对她来说,真的都是常规操作。
而握上方向盘以来,最挑战极限的一回,还属她刚考上警察编后的第一年。
山上起火,她所在的派出所最先接警。
云艳辉赶在消防员来之前,独自开了辆小货车,一口气直接冲上山头,将十几位被困群众从火海里救了下来。
反倒是来了A市刑警队后的这一年多,鲜少会有飙车的机会了。
一路风驰电掣之下,祁妙跟着云艳辉回到家。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也不过是12点。
小云警官先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还贴心地打开客厅电视,把遥控器递给了祁妙。
“先放松放松,待会儿吃完午饭,下午再好好学习。”
然后转身进了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又穿上围裙,站到厨房里做饭。
祁妙跟在她身后,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一直陪着人聊天。
“小云警官,咱们中午要吃什么呀?”
“吃米饭,给你炒个茄汁花菜,再做道木须肉片。”
云艳辉还转过头,征求她的意见。
“我平时比较能吃辣,但你这两天就要高考了,咱们就吃清淡点吧,好不好?”
祁妙星星眼,“好呀,好呀。”
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很快也都端上了桌。
俩人一边动筷子,一边聊起了周念念的事儿。
祁妙听得有些可惜,“……啊?那家暴男怎么才判了10天啊?”
云艳辉咽下一口米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没办法,这些只适用于家庭成员的罪,量刑都很轻。”
祁妙:“可念念姐姐被他打了满身的伤,还用烟头烫他,这都不能判个两三年吗?”
“两三年?”
云艳辉轻轻勾了勾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说:“某省一对公婆,把自己的儿媳妇殴打、饥饿至死,属于虐待罪——判了三年。”
“也是这个省,某男子对自己无法生育的妻子殴打至死,虐待罪——判三年。”
云艳辉看着听呆了的小姑娘,本不想吓唬她,却还是严肃地沉声开口:
“诸如此类的家暴致死事件还有很多,量刑上都是如此。”
“……凭什么呢?”
祁妙攥着筷子,皱起眉头:
“凭什么没结婚前还叫故意伤害罪,结了婚反而判得这么轻?”
那是结婚证,又不是罪犯们的护身符。
云艳辉摇了摇头。
“没办法,妙妙,法律就是这样。”
祁妙安静了一会儿,问:“……那念念姐姐,这次考虑离婚吗?”
云艳辉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