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冯保成点点头,仔细一想,“那你这还不如我,警察不能随便打人,我要是看我媳妇儿不爽,随时能给她两嘴巴子呢。”
谈靳楚听完抬起眼,语气淡淡:
“所以你被逮进来了呗。”
冯保成一噎。
但转念一想,周念念都已经签完谅解书了,立马又飘得找不着北。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哈哈,外面多的是没逮进来的。”
“是吗?”
“是啊。”
冯保成道:“其他的不提,就说我那姐夫,结婚后三天两头打我姐,他还是个健身教练,力气大,每次都能把我姐打个半死,这都6年多了,我也没见他蹲过局子啊。”
“再说了,咱们这些爷们儿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脾气大一点儿,发泄发泄怎么了?我们要是不回家打媳妇儿,那还不得跑出来违法犯罪、危害社会治安?这多给你们警察同志增添工作量啊。”
他的对面,那位皮肤较黑的男警官低下了头,冷着眼,扯了扯唇角。
冯保成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要我说啊,那些女的也有错,真不能惯着,成天不知道在网上看了些什么,作天作地,一个二个的,还学会打拳了。”
“不过,她们那打拳也是瞎打,到底没咱们阳刚男儿的真拳头硬,你说是吧,警察同志?”
程屹被他无语得更是说不出来话了。
谈靳楚则轻飘飘接了一句:
“没你的拳头硬,这不照样把你送进来了。”
冯保成又是一噎,撇了撇嘴。
这小警察,说话可真会膈应人。
但考虑到公安局到底是人家的地盘,他也就没顺着气性顶回去。
冯保成摇了摇头,懊悔道:
“算我倒霉,娶回家里那么个媳妇儿……要是像我姐那样的女人,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最后还叹了口气:“这么一琢磨,过得最滋润的还得是我姐夫啊。”
“这句话不假,你姐夫过得确实挺滋润的。”
程屹低头翻了翻资料,像是随口问道:
“你姐夫……今年还刚考上教师编了啊?”
“是,考上了。”
冯保成酸着牙,还要面露不屑,“他原本那健身房倒闭了,在家待了一年,才考上个体育老师,工资都不够他自己抽烟喝酒,就这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又听他吐槽了十来分钟,程屹将一沓资料合上,笔杆轻轻敲了两下。
“行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自己看看,没异议的话,就再把这个给签了。”
资料推到冯保成手边,他以为又有什么无关紧要的文件。
拔开笔帽,刚扫上一眼,吓得浑身一激灵。
要不是被审讯椅控制着,差点儿就能蹦起来。
他丢开笔,哆嗦着往后翻了几页,完全不敢相信。
“……这、这是?”
“很惊讶吗?”
面前那位皮肤白净的男警察,依然一副很装、很欠打的口吻。
不咸不淡的,却将冯保成彻底给砸懵了。
谈靳楚说:“六年前,那件高空抛物意外致死案,你姐,跟你姐夫,都已经交代的七七八八,现在就差你了。”
一席话说出,更是把冯保成吓得冷汗直冒。
一上午那得瑟的心情,此时此刻彻底慌乱起来。
理智也没了,脑子也没了。
资料上条条状状、密密麻麻的文字,他根本就看不进去。
心里只是一个劲地在想:他那个姐夫……他那个该死的姐夫!
一定是为了考编上岸,把当年杀人的过错全推到自己头上来了!
至于他姐……夫妻俩人,狼狈为奸。
冯保成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这事儿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是他们俩口子串通起来,栽赃我的!”
“栽赃你什么了?”
程毅卡着诱供的尺度,模棱两可地问了一句:“难道当年那事儿不是你干的?”
冯保成此时此刻又急又气。
六年前跟姐姐、姐夫两人承诺的,无论警察问什么,都咬死三个人清清白白,绝不被他们挑拨离间,此时悉数抛之脑后。
毕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这个姐夫考上了教师编,捞了个铁饭碗的节骨眼上……
凭什么你杀了人还能安安稳稳,反倒是让我替你背锅?
冯保成咬紧牙,怒道:
“当年扔砖头砸死小女孩儿的,明明是我姐夫!”
“你确定?”
“我怎么不确定?我他妈就是人证!”
-
云艳辉家里,祁妙趴在书桌上写了一上午试卷,到开饭前才滴了滴眼药水。
温柔的女警姐姐把做好的两碗面端上了桌。
她是早上七点钟才从隔壁市回来的。
虽然白跑了一趟,但起码困扰妙妙的梦魇已经解决了,她也总算放心了下来。
两人一起吃饭时,云艳辉的手机里还进来几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