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快速从背包里摸出创口贴盖上,防止它再吸。
小蛇双瞳疑惑地望着她,仿佛很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吃。
吃惯了血,以后还想再吃,戒不掉的——许清月转口说:“有细菌,脏。”
小蛇张嘴:“o”
明显不信。
“艾丽莎是怎么回事?”
她从遍地残花里爬起来,去找小森蚺。
花海无边无际,一眼过去,四周都是平整的花海,没有哪一处在涌动,也看见小森蚺的影子。
仿佛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往最后看见小森蚺的地方穿去,手摸着小蛇的头,急声问它:“能感受到它在哪里吗?”
小蛇探出蛇信,摇摇头。
前面的花海往下凹陷,是被小森蚺扑腾过的,却不见它的身影。
许清月继续往前走,沿路看见有被它滚过的痕迹,直到晨雾消散,再也找不到痕迹了。
她站在花海里,一眼望不到头,四面八方全是花,风吹过,花一直飞一直翻浪。
花香四溢。
许清月没有犯鼻炎,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鼻腔舒展如初。她似乎对这花香免疫。
“艾丽莎!”
她站在花海中央,大喊。
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画面,有没有可能陈小年和童暖暖的蛇在这里发狂、失踪,她们去找蛇,然后没有回来,方婷和周洁婕她们同样?
许清月记得,陈小年被关在门外的那天,便是因为去花海回来迟了。
斜侧的太阳越爬越高,天光大亮,温度热起来,许清月因为穿太多,额头沁出薄汗来。
无论她叫多少遍,小森蚺都不应她。
等是等不回来的,只能去找。
她继续往前穿越花海,藏在最中央的台阶铺陈在眼前。
“嘶嘶。”
小蛇对台阶昂头,叫她进去。
许清月毫不犹豫地踩上落满花瓣的台阶走下去。
越往下走,越凉快,直到最后一层台阶走完,阴冷的气息扑来,还挂着薄汗顿时一冰,冻得人浑身一震,透心凉。
黑暗兜头罩下,前方的路漆黑如夜,身后的阳光正盛,却照不进半点。
犹如恐怖片里正在穿梭深邃幽暗的山中隧道,腥臭、湿冷、心慌,齐齐涌上身,许清月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
她是有些胆小的。
更何况,现下只有她一个人,黑暗像鬼一样张牙舞爪地包裹她,让她紧张得耳朵都泛起嗡鸣声。
小蛇从她的肩膀探出头,轻轻顶她的下颌,伸出蛇信,极小声地“嘶嘶”。
好像在说别害怕,它在。
许清月被它蹭了好几下,逐渐平复心跳。她深深呼吸一口冰凉的地下冷空气,从外套的侧袋里掏出一只精巧的手电筒。
啪嗒。
她摁开手电筒,白色的灯光很小,能照亮的范围不远,却足够她视路。
通道又黑又长,进入深了,变得狭窄,只容一人通过。
粗糙的石沙墙壁上有水往下滴,滴滴答答将通道地面浸湿,坑洼处形成小小的水凼,许清月没注意到,踩了一脚,溅起的水顿时湿透了裤管和鞋面。
许清月咬住手电筒,弯腰拧干裤管、挽起来,裤子的边缘处也被打湿了,湿冷冷地贴着腿。
刚想给袜子卷个边,小蛇在肩膀上顶顶她的下颌。下一秒,许清月看见有一团更黑更浓的黑影向她晃动过来。
许清月没有一秒的迟疑,拔腿就往前跑。
身后的那团黑影见她跑,也开始狂奔起来,追她。
黑影跑得非常快,非常快,而且很熟悉这里面的路,许清月根本无法分心去想图纸上的通道通往哪里,可以去到哪里。她只能跑,拼命跑,头也不回地跑。
阴冷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腮都疼痛,大牙后处的牙龈隐隐作痛。她踩到无数的水坑,溅起的脏水完全打湿了她的裤子。
她再也不会去管了,也没有心思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感冒。
所有神经,全心思,全脑海,只有一个字:跑!
跑快点,再跑快点!甩开它,甩掉后面的东西!
通道越来越窄,窄到她的手肘撞到墙壁上,背包在奔跑之间左右摇摆得剐来蹭去,耳朵里全是“沙沙沙”“呲呲呲”的声响,尖锐得像是有一把锯子在一点一点割据她的头盖骨。
心脏慌促得快要跳出喉管。
她紧紧闭住嘴,防止湿冷的气呛进喉管。
微弱的白光上下摇摆之间终于看见隐藏在断隔洞后的分岔甬道。
许清月猫腰钻进斩断通道的巨石背后,摁灭电筒光,又快又轻地钻进右边的甬道。
甬道很低,很矮,椭圆形的,仿佛是巨蟒钻过之后留下来的道。许清月的手扒着粗糙的岩石壁,蹲着腿一点一点往里面挪。
整个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在岩石壁上留下一个接一个的手掌印,但她不敢停,哪怕前面真的有蟒蛇。
因为,她听见身后,那团黑影也钻了进来——她走的这条甬道。
它是用爬的,不知道是衣服还是什么,快速磨蹭地面带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许清月分不清那是怪物,还是人,却很清楚一点,对方冲她的。不管是人还是怪物,这么凶猛的追逐逼迫,总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