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窃笑惊醒了他,那些穿着警服的人打趣他。他一笑,警棍插到后腰,接过了她送来的咖啡,用前不久学会的中文,字正腔圆地说:“谢谢你。”
许清月腼腆地摇摇头,她垂着头,从他的视线,能清晰看见她晕染成粉红的耳垂,小巧精致,像深海底下最美丽的贝壳。
他怔怔望着。
那个害羞的少女抬起头来,羞羞地说:“那、那……人……”不自然,别扭,青涩的小女孩一样的姿态。
他握拳抵嘴,轻咳了一声,退开半步,让她看。
许清月指了指童暖暖和朱朵单,对他笑,“她们。”
他忙掏钥匙,开了门,让两人出来。其余女生们见状,想趁乱跑。他迅速抽出警棍,做出捶打她们的动作。另几个警察更是掏出了枪。女生们一只脚还没有跨出门,再次被迫退到最墙边。
许清月忙拉了童暖暖和朱朵单到自己身边,刚准备往外面走。那警察匆匆锁了门,让她等等。
许清月抿了抿嘴,扬起略带害怕的笑,等了他。
他拿起名册,给她笔,指指后面空白的地方,说了一句许清月听不懂的话。许清月略一思忖,直接签字。
他点点头,收了名册和笔,送她们出去。
离开警局时,他又说了一句话,这次,许清月没有心思去分辨,她穿过马路,扶着橄榄树的树干,直接吐了。
一股酸混着酒味弥散,童暖暖拍着她的背,问她:“吃了什么?”
许清月指指斜对面的咖啡馆。她去买咖啡,老板不认钱,说请她喝。
她说她要十二杯,老板给了她半杯酒,她就喝了。十二杯咖啡到手了,拿去刷警察的深度好感。
从进警局,和那个警察说话,许清月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有熟悉的甚至是宽容的态度。
她知道对方好说话,却没有想到好说话到她笑一下,便可以带走人。早知笑一下就可以,她能对他笑二十下,不去买咖啡了。
许清月晕乎乎地想。
朱朵单说:“去医院吧,你这样……”
许清月“嗯嗯”点头,被童暖暖和朱朵单搀扶着往医院走。医院是小镇除了钟塔以外最高的建筑,十字架在阳光下闪亮。
朱朵单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警察局啊?”
酒精上脑了,许清月愈发迷糊,想问题也不太想得清。她含糊不清地说:“出不去。”
哪里都出不去,去不到小镇的外面。
逃跑的人啊,除了去警局,哪里也去不了。她跑,跑出去,第一个地方,也是去警局。
朱朵单不懂,想问,看许清月的状态不好,便没问了。和童暖暖把许清月架进医院。
医院里没几个病人,但闹哄哄的。几个护士焦急地穿梭来去,有人打眼看见晕睡过去的许清月,急切地叫一声,跑过来,拖走了许清月。护士的力量格外大,朱朵单和童暖暖用了力,也没有将许清月扯住,又怕伤了许清月的手,将人松开给护士。
她们追在护士后面,看护士把许清月放到病床上,一边检查,一边喳喳哇哇说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
好半天,她转头来对朱朵单和童暖暖说话。两人听不懂,懵懵地看着她。护士沉默半响,拂手走了。
两人刚关上门,陈小年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看见屋内的人,意外地叫:“暖暖,朵朵?”
“你们怎么在这里?”
朱朵单坐在椅子上,说:“我们跳进海里后,不敢往岸上走,往海里游。但是碰上了渔船,渔民把我们捞上去,直接送警察局了。”
“我们想着,反正上岸也要报警,跟着渔民正巧躲佣人。谁料,进了警局,就……”
她撇撇嘴:“被关了。”
“月月刚把我们赎出来。”
“赎啥啊?能赎人嘛,真能赎嘛?”
方婷拐进来。
“小月儿不是说警察局也是Snake的嘛?”
童暖暖和朱朵单呆住。
方婷说:“她说了啊,整个小镇都是Snake的,外面的人全是变态观众。赎嘛啊,还不是觉得好玩,放你们出来呗。”
童暖暖说:“大家都在里面……”
方婷问:“谁?”
朱朵单说:“魏乐怡,吕晓婷,赵秋阳……所有人都在。”
方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关死她们!”
“上苍大人,老子愿意奉献十斤肥肉,祈求Snake把她们关上个十年二十年!永生永世不得出啊!”
她双手合十,对准病床上的许清月鞠躬。
童暖暖:“……”
床上的许清月迷迷糊糊醒了一下,视线模糊地望了陈小年一眼,以为陈小年在和她说话,低低“嗯”了一声。
嗯完,闭上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陈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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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太阳,蓝汪汪的海。
一百多艇飞艇从哨塔出发,向海面飞驰,引擎的轰隆声震得海波荡漾。
小蛇趴在小森蚺的脑袋上,看一眼佣人,再看一眼身后追来的黑蛇。
十八条黑蛇,尽职尽业地追着它和笨蛋哥哥。
小蛇想不明白,不是天敌,有什么好追的。哪怕是亲人,也没有可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