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和小蛇偏头,便看见庞大的身躯极速穿过丛林,向她们奔来。
“妈妈!”
嘴里焦急地叫着,仿佛它下山的速度还不够快,直接身体一蜷,“咕噜咕噜”滚下来。
滚到许清月腿旁的山坡上,蜷缩的身躯刷地打开,立起宽宽扁扁的蛇颈往许清月身上扑,嘴里欢快地喊:“妈妈!”
“哗啦!”
许清月还没有张开双臂,小蛇一扬尾巴,便把装着药的塑料口袋朝小森蚺扔去。小森蚺下意识张嘴接住,叼在嘴里,立在许清月面前,懵懵地瞅着妈妈和弟弟。
“妈妈……”
它一叫,口袋便要从它的嘴里掉下去。它急急忙忙闭上嘴,把口袋稳稳叼住,就那样瞅着。
许清月扬起笑意,一把抱住小森蚺懵懵的大脑袋,紧紧抱一下,用双手捧着它的脸,左右来回搓呀搓,像搓拨浪鼓一样。
小森蚺被搓得晕乎乎的,仍然乐此不疲,“嘻嘻”笑着,把脖子昂得直直的,让妈妈再搓再搓。
以前许清月可喜欢这样玩,如今小森蚺长大了,脑袋沉甸甸的,她搓不了几下便手腕酸软,有些捧不动了。
她松开手,双臂环住小森蚺宽宽扁扁的蛇颈,整个人搭在它庞大的身体上。
“艾丽莎。”
许清月眷念地叫它。
“妈妈,妈妈!”
小森蚺开心地答应她,撑着妈妈的身体,和妈妈抱抱。尾巴控制不住的兴奋地在树林里摇来摆去。
它和暖暖姨姨在山上玩捉迷藏,一下子闻到熟悉的妈妈的气息。起初隔得远,它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力。因为朵朵姨姨说妈妈要忙很久。后来妈妈的味道越来越浓,还有弟弟的气息,和妈妈在一起。它就知道,妈妈真的来了,比它偷偷算的日子还要快好多。
小森蚺在心底偷偷欢喜,欢喜藏不住,每片鳞片都颤动着,它好欢喜!
哪怕嘴巴叼着口袋,它也忍不住含含糊糊的发出声音叫妈妈。
许清月摸摸它的头,“艾丽莎乖。”
她一手带着弟弟,一手摸着它的大脑袋,往山顶走。
山顶靠下的林子里搭着帐篷,有几件衣服晒在树梢上。朱朵单在旁边的空地上烧着水,听见身后爬行的声响,头也不回地说:“你的暖暖姨姨没躲来这里。”
小森蚺“嘻嘻”笑。朱朵单以为它要和自己玩,一面说着:“要吃午……”一面回头去。
视线撞上许清月的视线,整个人愣在原地,后半句话断在嘴里。
“朵朵。”
许清月叫她。
朱朵单猛地回神,惊喜道:“你想起来了!”
许清月竖起食指“嘘”声,她走过去,坐在炉子旁的另一张小板凳上,看见锅里热滚滚地煮着粥。
“艾丽莎。”她低头默默趴在脚边的小森蚺,“去叫暖暖姨姨回来吃午饭。”
小森蚺“嘶嘶”应着爬出去了,爬得飞快,它要争取时间和妈妈多呆呆。
自从它和弟弟和妈妈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它快快地爬,找到暖暖姨姨,卷在尾巴里又快快地爬回去。
童暖暖诧异:“才玩十分钟就不玩了?”
小森蚺“嗯嗯”点头,“妈妈嘶嘶嘶嘶。”
——妈妈叫你回去吃午饭。
童暖暖听不懂后面的话,却听得懂小森蚺说得标标准准的“妈妈”两个字。
她往林子里看,果真看见帐篷旁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朱朵单,一个许清月。
“月月!”
童暖暖跳下尾巴,匆匆跑过去。
“你没回去?”
陈小年给她们打电话,说许清月的高铁票在早上十一点半。
许清月把椅子让给她坐,童暖暖摆摆手,从旁边捡来几片叶子垫在地上,坐着。
许清月说:“方巧说我养了两条蛇在这里,来看一下。”
童暖暖笑盈盈地望着她,没有戳穿她已经恢复记忆的谎言。
锅里的粥“咕噜咕噜”冒泡,朱朵单关掉炉子的火,拿碗盛粥。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呀?”
粥滚烫的,捧着碗也烫。许清月用勺子搅着吹着,语气轻飘飘地说:“回家呀。”
朱朵单拿勺子的手顿住,不甘心许清月也说这种话,连许清月都这样说,那她前段时间的挣扎是什么?
“月月,暖暖说你没失忆。”
朱朵单定定地看着她。
许清月眉眼不抬,细细地吃粥。
吃完一口,许清月说:“真的不太能想得起来,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比如我是谁、在哪里读书、家住在哪里……这样的。”
朱朵单还是不信,抬头去看童暖暖,“暖暖,你说。”
童暖暖叹气:“朵朵……”
朱朵单挥开童暖暖伸过来的手,吼她:“你又要说我执着是不是?”
“我……”童暖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清月喝完最后一点粥,放下碗,说:“我今早看见一个新闻。”
朱朵单和童暖暖齐齐转头,望向她,不理解她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等等,我找给你们看。”
许清月从一大堆药的口袋里翻出她的手机。粉红色,很乖的手机,装的新闻却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