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伤心过度,无力处理淑妃后事。
江知酌紧急去了行宫,同时安排了人召恒安王回京。
江知酌在塌前宽慰了几句明德帝,明德帝欲言又止,摇头不语。
“父皇?”江知酌低下身子,“可是身体不适,儿臣叫太医……”
一小太监闯进来连忙跪地,慌声禀报:“皇上,太子殿下,德妃娘娘紧急传来消息,说太子妃出事了。”
另一太监补充道:“太子妃从德妃娘娘宫里出来以后,德妃娘娘慌忙让奴才们来请太子殿下去宫里,具体的,奴才们也不知道。”
江知酌头猛地一疼,脑子空了片刻后,抬脚往殿外冲。
筝安会出什么事?!!
“知酌!”明德帝坐起身,“拦住太子,朕………有话跟……”
江知酌还未走远,闻声回过头,为难又焦急,“父皇。”
明德帝招手,“你过来,就是关于何碗的事,朕来告诉你。”
明德帝把今天淑妃说得话,转述给了江知酌。
江知酌如坠冰窟,半响才反应过来明德帝说得是什么。
“我母妃她……”江知酌从未如此无力,不愿相信事实如此,“我要亲自去问问我母妃。”
“何碗在你母妃宫里出了事,她定是知道了,”明德帝叹口气,“皇宫里如今没人敢动她,她又武艺在身,先别担心那个。”
江知酌皱眉看向明德帝。
明德帝说:“你应该先考虑,你们的婚事,和今后与苍赤的关系,她那样刚烈的性子,会善罢甘休吗?”
江知酌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尽快去找小碗。
“儿臣有任何事,都会跟太子妃见面以后再商议,”江知酌沉重地呼口气,“请父皇体谅,儿臣先走了。”
*
压了压自己的舌根,除了干呕就是口水。
小碗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她后悔了。
白皙细腻的脸颊上立刻涌出重叠交错的指痕,红肿以后又挤ᴊsɢ在一起。
宫人们见状,也不敢上去前,太子妃不让他们凑近上前,那可是在苍赤英勇的大帅,有聪明的小太监动了心思,去宫门口找找东宫的下人们。
天一和白竹根本没走,在宫门口默默地等着呢。
天一合着手掌,低头偷瞟着华贵着宫殿,又大又豪华。
从宫门口到御湖,足足走了两盏茶的时间。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皇上,住这里岂不是想吃什么斋饭都有,想要多少糖块管够。
天一弱弱地坐在小碗身边,歪头瞟着小碗红肿的面颊,什么都不问,难得的安静。
小碗燃起在天一的反应里燃起一丝希望,又有些不可思议。
“你学会撒谎了?”小碗扭头问。
天一含糊地回答:“小碗姐,你当时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装没事装得也不像,我害怕,就……”
“那包药粉到底是什么?”
“是……夏侯郁他……水土不服,”天一挠挠自己的小光头,微微皱着脸,“我和他打小牌,玩得太尽兴了,忘了给他了……”
小碗扭过头,看着平静的水面和对面的枫树,默默了良久。
天已经擦黑,江知酌从宫外赶来,白竹赶紧跟了上去。
德妃在宫门口里面已经等了很久,见到江知酌,只择了重点,说小碗饮毒以后,去了御湖,不让任何人靠近。
德妃那简短的两句话,短暂的几瞬间,足以把江知酌的神经绷断。
寒意从四肢蔓延,江知酌霎时就面上毫无血色。
“你快去找她,”德妃掩面低泣,“都是我不好……”
去往御湖的每一步路,江知酌都腿沉地想跪地,却强撑着不让人扶。
容词自小跟着江知酌,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模样,听闻太子妃出事,心里也酸涩得紧,只能紧步跟着江知酌。
白竹听出了端倪,留在原地问德妃,毒药长什么样子,比划着问,是不是小小一包,用灰黄的纸包着。
问清楚后,又追上江知酌的步伐,天一进宫前就告诉了白竹,那不是毒药,可她也不敢确定,直到远远地看见小碗坐在御湖边,背影孤单又单薄,天一坐在小碗身侧,用石子打着水漂。
白竹拦了江知酌一步,把她知道的告诉了江知酌。
容词立刻喜出望外:“太子妃没事,殿下!”
可江知酌没有像白竹和容词那般如释重负,只远远地望着小碗的背影,眼神幽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知酌派了白竹去德妃殿里,让白竹告诉德妃此事。
直到天彻底黑了,江知酌就那么看着小碗的背影,不动也不语。
容词喉头滚了几次,想开口劝,却不知道说什么,终于想起一个“天冷了,再待下去,太子妃怕是要着凉了。”
江知酌和容词走近,天一扭头去看,小碗却还呆在原地,她知道江知酌来了,可她不敢看。
江知酌把小碗抱起来,小碗顺势把脸埋进江知酌脖颈。
小声地重复着“对不起”
小碗从未如此贪恋江知酌的怀抱,这是世上最安心最温暖的地方。她却差一点永久地失去了。
马车上,江知酌依旧把小碗抱在腿上,小碗缩在江知酌怀里。
小碗又在马车上一句句地说着对不起,江知酌没说任何话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