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菱自顾自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书案上,然后到了齐延的身后,强硬地把他推到了书案前:“这是陶公子的笔墨,你帮他看看。”顿了顿,补充道,“人家对你的画可是大肆称赞了……”这话便是提醒他要多说些好话了。
齐延沉默了半晌,忽地发问:“你把我的画送他了?”
“没有呀,我只是和他交换几天。”温以菱摇了摇头。
齐延听后,心里的气无端顺了不少。
不过温以菱倒是想起,刚刚和陶公子交换时,自己可还没问过画的主人的意思。
她语气稍滞,解释道:“ 因为我们以前商量过要给你的画找买主,所以这次我想着只是借而已,就自己做主了。”话毕,偷瞄齐延的脸色。
齐延倒是并不介意这些,这些画本来就是为了哄温以菱开心,或借或卖自然都凭温以菱的意思。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画要是真被温以菱拿去送给陶公子,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郁闷的。
此时得知只是借,确实好受了不少。
他语气平和:“那些画本来就是送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随便她怎么发落了。
温以菱听后,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忘了正事,开口道:“那你帮忙看看陶公子的画吧。”
齐延惜字如金:“还行。”
温以菱:“……就这?”
齐延颔首。
温以菱咬牙:“你就看了一眼,这下面还有很多呢。”说话间,伸手将压在下面的画一张张翻了上来。
齐延还是那个老样子,任由温以菱动作。
待温以菱确认自己将所有的画都展示完毕了,再次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
温以菱满头问号:“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齐延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以菱很是无语,看着散了一桌的画,暗中腹诽: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还得自己编!
想到这里,温以菱没好气地朝齐延冷哼一声,一股脑地将桌上的东西抱在怀里,便气鼓鼓地走了。
齐延:……难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不过除了说还不错,他还能再说些什么?恶意中伤其他人,并非君子所为。
温以菱回了卧房后,第一时间便是把所有的画作录入了。至于其他的,还得容她再想一想。
为了在陶公子面前编得言之有物,同时还得模仿齐延平常说话的口气,这就有些难了。
温以菱冥思苦想,吃饭的时候,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神情。
齐延本来并未多想,只是等到回房午睡的时候,却发现温以菱坐在梳妆台前,默默看着陶公子的画作出神。
他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脑中莫名浮现起了“睹物思人”四个字。
温以菱可没想那么多,毕竟当时她对着陶公子大话都说出去了,哪里晓得齐延会有这么难搞。
第二也是考虑到再想之前那样,一概对着陶公子吹彩虹屁是行不通的,除了必要的夸赞之外,还得再补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缺点,才能令人信服。
温以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当天晚上,她把应对陶公子的说辞都编好了,这才放轻松。
温以菱自觉这次是滴水不漏,有了些许信心。
齐延见温以菱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同样松了口气。
谁知第二天早上,他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间传来了温以菱和人说话的声音。
与其相伴的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听着像是有人正在水盆里绞帕子。
这本不足为奇,只是温以菱那道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温以菱低声问话:“马婶,那陶公子现在还在山上吗?”
“在呢,天还没亮就在山脚下拍门了,我过来的时候,还特意让我家的那个送了吃食上去。”马婶一边擦桌子,一边答道。
温以菱明白了,喃喃道:“那等我吃完早饭后再去,他应是还在的。”刚好把那些画还给他,免得下次他亲自上门,万一撞见了齐延,保不齐说漏了什么。
温以菱的声音虽低,但好巧不巧,里间的齐延却是一字不差地听全了。
他心中一凛,登时警惕起来。原来昨天晚上,温以菱心情突然转好,是因为今天约了那位陶公子在山上见面?
为何不在家里?反而约在了后山?
诸多猜测纷至沓来,且大多都是负面的。
齐延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
早饭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
齐延瞥了温以菱一眼,见她没心没肺地正往嘴里塞着东西,因今天的粥熬得很不错,这已经是她的第二碗了。
旁人都说,心情好胃口才好。
齐延忽地觉得嘴里有些发苦,随即放下了筷子。
周叔就坐在对面,见齐延脸色很不好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爷?”
温以菱也跟着看了过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怎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齐延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抬眸瞄了温以菱一眼,他今天是不可能会放温以菱去和陶公子见面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势说道:“确实有些不适。”
周叔闻言一怔,脸上有些古怪,大爷往日身体真有不适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吭声的,今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