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温以菱替他解了围,摆了摆手道:“大伯,今日家里来了这么多亲戚,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话虽是这么说,大堂哥齐大忠在里面听到声音,还是往门口这边过来了。
他带着自己的妻儿,昨日傍晚才从县城里赶回来,因回来得急,也没顾得上去村口看看齐延。此时好不容易见了,自是要寒暄上几句。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院子里走。
因今日天气不错,客人们也不愿闷在屋子里,索性把屋里的条凳搬了出来,大家坐在院中嗑瓜子唠嗑,气氛格外热闹。
不过等齐延等人进来时,说话声却是忽地一窒。
今日过来吃酒的除了村里人以外,还有许多远房亲戚,对于齐延这一家,虽耳闻过,但从未亲眼见过。
此时一见到那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子,当即认出这一行人的身份。仅仅只是隔着些距离,也能察出这一行人的周身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齐延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神情自若地端坐轮椅上,只是气质过于锐利,给人一种疏离淡漠之感,让人不敢轻易亲近。
而在他身后推动轮椅的女子容貌却极为娇艳,一双眼眸流光璀璨,好似会说话一般,灵动非凡。
女子旁边又跟了一个小丫头,年纪虽小,但眉目清雅,秀气的五官已隐约能瞧出长成后的美貌。
众人这么打量过去,又想起之前才见过的齐蒙,纷纷咂舌,暗道当年从村子里跳出去的齐大官,生下的孩子个个也是人中龙凤。
齐延每日深居简出,很少露面,村里人对他不算熟悉。不过他下面的两个兄妹,还有其娘子温以菱,时不时就能在村里看到。
此时见齐大忠领着他们进来,当即打招呼道:“小娘子,到这里来坐。”
温以菱闻言当即看了过去,见是几个相熟的婶娘,浅浅地笑了下,又指了指屋里:“我先随大堂哥进去见过几位长辈了,再出来坐。”
婶娘听后,挥了挥手道:“也是,你们快进去吧。”
屋里,几个年老的长辈正在喝茶,齐大忠带着齐延这一行人进去,介绍了一番后,又在里面说了会闲话。
直到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温以菱这才得以带着齐延脱身。
一出门,便知道原来是新郎官齐三达准备去接亲了。
一般来说,村里人娶妻,稍微讲究一些的,也就借个骡车把新娘拉回来。
伯父家门口却停了一辆马车,正是今早从家里借的,拉车的红枣马脖子上系着打结的红绸带,很是喜庆。
走在最前头的新郎官齐三达同样也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后面还跟了两个骑马的齐蒙和周平,看着颇为气派。
村子里会骑马的人到底不多,齐蒙和周平跟过去只是为了凑数,充下场面。
齐三达今日娶妻,这样的规格,在村里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一行人敲着锣,打着鼓,热热闹闹地到隔壁村去接亲了。
傍晚时,新娘子就被齐三达接回来了。
新娘子身穿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大红盖头,一路被齐三达牵进了堂屋。
正巧吉时已到,便开始拜堂。
温以菱推着齐延,不愿和众人挤,便只在人群的最后面观礼,自是看不到什么。
她对新娘子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不过在老早之前,她就从齐伯母口里听说过,这位新媳妇娘家的条件比较差,但勤俭持家,行事也不小家子气,言语间对这门亲事还是十分满意的。
拜完堂后,自是要到新房里喝交杯酒了。
男人们已经落座,准备开席,一些女眷们却跟着齐三达,一起到新房里看这刚过门的新娘子。
温以菱在屋子里觉得无聊,便也跟了过去。
新房里,在女眷们的调笑之下,齐三达红着脸,掀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新娘子相貌端正,只匆匆和眼前的齐三达对视了一眼后,便羞答答地垂下了头。
这般作态,自是又要经受房中的一众女眷调侃。
饶是新娘子平日再如何大方,此时恐怕也要羞红了脸,不敢抬起头来。
温以菱看得兴味盎然,心中憋笑不已。
齐三达不能在房中久待,喝完交杯酒后,便得到外面去招待宾客。待他走后,新娘子便要来认人了。
大堂哥的媳妇魏氏昨日才回来,作为新娘子的长嫂,此时便上前一步,给她介绍起众人的身份。
温以菱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今日齐三达娶妻,齐二坚作为他的亲兄弟,怎么没看见人。
思及此处,她又扫了一眼房里的女眷们,就连那位存在感薄弱的二堂嫂也不在,正暗自觉得奇怪时,大堂嫂已经拉着新娘子的手,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那齐延堂哥的夫人。”
新娘子老早就瞄见了人群中的这位大美人,此时不敢抬头多看,便只乖乖问了声好:“堂嫂。”
温以菱和气地笑笑:“弟妹无须客气,以后常来我家说话。”
大堂嫂领着新娘子,把房中的女眷全部认了一遍后,新房里的人这才散了。
大堂嫂带着众人,在后院单独开了一桌,全程由她在旁照料。
今日的席面颇为体面,每桌都上了一盆扎扎实实的炖羊肉。
这些羊肉自然是出自温以菱的后山,她和齐延出发平江府城前,就已经和周叔打好招呼了。他们万一没回来,齐三达成婚,便牵两头羊过来当做贺礼,此时两头羊通通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