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以菱真心地挽留了一句:“表哥怎么不多留几日?”
徐峰答道:“已经叨扰多日了,何况现在父亲大人的身体不佳,益州的事务又繁多,也该回去了。”
温以菱闻言,也不再继续劝了。
徐峰看着她,沉吟许久,又领她往偏僻的角落处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问道:“表妹,你在这里住得开不开心?”
温以菱听后一愣,不明白表哥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徐峰解释道:“表妹嫁人的消息,正月初八才传到了家里,父亲母亲得知你被逼着嫁给站不起来的齐家公子后,很是痛心。”
“这次命我过来,特意嘱咐我在这里多留几日,主要看看表妹夫待你好不好?我在这里也待了三天,见这位表妹夫面冷心冷,对你也实在算不上和颜悦色。你如果不愿意再待在这里,大可告诉表哥。我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银票,今日无非多花费些银两,给你换一张和离书。等回到益州,再让你舅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温以菱听完后,心中倒是有些感动,只是听他提到齐延,忍不住为他辩白:“表哥,其实齐延不像你说的那样,他面上虽有些冷,其实待我一直很好。这两天他可能是有些累了,所以精神不佳。”
说到这里,温以菱语气认真:“表哥回去后,待我告诉舅舅舅母一声,莫要为我担心。我也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只是我在这里住得挺开心的。”
此话一说完,一墙之隔的齐延却是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第34章 辞行
齐延并未想到, 温以菱会这般为他说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胀感。他原以为,她是一定会跟她那表哥走的。
徐峰同样不理解, 表妹为何不愿意跟他一起回益州?
这里不仅没有伺候人的丫鬟婆子, 甚至每天还得自己想法子赚钱养家。
他无法明白,也就这么直接地问了。
温以菱其实想得很透彻, 如果当时她刚刚嫁到齐家,表哥就来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回益州,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可是经过了这几个月,她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有滋有味的。
虽然听闻表哥提到外面的生活时, 心中确实颇为向往。但她深知,这里并非现代,自己一个女子,想独自在外生存基本是不可能的, 无非只是换一个男人依附罢了。
更何况就算跟随表哥去了益州, 难道就听从舅母的,再寻一门所谓的好亲事?
然后孝敬公婆, 相夫教子?
这样的生活尽管安定,但处处受人约束, 而且一眼就能望到头。
温以菱不愿意,她现在待在齐延身边,起码不需要被人指手画脚, 万事也都随她心意。
最重要的是, 她还没帮齐延把腿给治好。
做事要有始有终,如果她哪一天真的迫切地想出去看看,起码也得先帮齐延治好腿,也不负当年她刚嫁进来时, 齐延愿意为她卖房治病的情谊了。
短短一瞬,温以菱的脑中就已经冒出了这么多的念头。
她说:“表哥,这里的日子虽有些繁忙,但其实是我自己喜欢折腾,齐延也就是放任我随便捣鼓罢了。”
徐峰听她执意不肯跟他们走,叹了一口气,才道:“表妹,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就差人递消息到益州,我们到时候派人过来接你。”
温以菱重重点头,然后又笑了笑:“等齐延身子好转,我就回益州拜访舅舅舅母,到时候恐怕就要叨扰你们了。”
徐峰闻言也笑了:“哪里算得上叨扰?我父亲常年在外,母亲自姑母走后,一直派人过来接你回去小住,谁知你却不愿意回益州。我母亲要是听见了你刚刚的话,不知该有多么开心。”
“舅母一直派人来接我?”温以菱听到了重点,神情惊讶。
徐峰皱眉:“你不知道吗?你生母走时,我父亲虽不在家,但我母亲却收到了消息。只是当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她只得赶紧派人来温家接你。谁知回来的婆子说,你不愿意回益州,要留在家中,我母亲这才作罢。”
“后来每年也差了人来接表妹,却都无疾而终。我记得去年开春,我家里的婆子还到了温家一趟,你难道没见着?”
温以菱垂首,仔细想了下,确实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记忆。
徐峰一看她的表情,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看来是下面的奴才已和温家狼狈为奸,这才胆敢欺下瞒上,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说到这里,颇为惋惜地看着温以菱:“只是苦了你了,当年父亲在外奔波,等他回来时,已是年后了。平江离益州又有快三个月的路程,一来一回起码五个多月,他实在脱不开身。只得派了家里的奴才给你送些有趣的新鲜玩意儿,谁知这些奴才竟然仗着我父亲无法亲自前来的缘故,竟瞒了这么多年!”
徐峰铁青着脸说道:“表妹你放心,事情究竟如何,待我回去后,一定查个明白!”
温以菱听后,心态很是平和,反倒开始安慰起徐峰来:“表哥,不必动怒。”
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这才散了。
温以菱想到今晚上要给表哥践行,已经开始谋划着晚上该做些什么,一踏进前院,就看见了齐延。
齐延此时正静静地坐在灶房门口,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些刚刚出芽的西瓜苗上,双眸如一潭静水,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但温以菱莫名觉得他的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