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询见沈青黛凝眉不展,开口道:“你说过,做得越多,留下的线索就会越多,或许陈桉之死,是个突破口也不一定。”
一句话,让沈青黛豁然开朗。
她接着分析道:“不过,也不能只把目光放在留行门上,陈桉是被仇杀也不一定。凶手选在酉时后下毒,定是知晓二公子动向,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而且他知晓红儿会备好茶水,显然是对他的习惯有些了解。
施净道:“那这样的话,不就是他身边人了。”
赵令询摇头:“只要留心,一个人的习惯很容易被发现。走吧,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三人很快来到昨日陈桉被泼脏水的地方。一只旧木桶被摔在地上,四周堆积的食物残渣仍在,隔了一晚,气味依旧有些刺鼻。
施净捂住鼻子:“这人绝对和陈桉有大仇,这么臭都能忍,陈桉怕不是就是他杀的吧?”
沈青黛打量着四周,陈福说陈桉被泼脏水后,并未寻到对方,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照他所说,凶手不是功夫高强,便是提前有所准备。
四下张望着,沈青黛终于发现了端倪。
她走到路边一棵树旁,仔细看了看,发现树上有道划痕。又到斜对面的树上去看,也是一样。再捡起地上的木桶一看,木桶两边各有一条摩擦的痕迹。
沈青黛忍不住道:“这人竟有如此巧思。”
施净不解:“你发现什么了?”
沈青黛指着两边的树木和木桶:“这人制了一个巧妙的机关,先是绑了一根绳子,把木桶掉在绳子上,然后又在木桶一端系上绳子,自己则拿着绳子一端,只等陈桉经过,拉动绳子即可。”
施净拊掌道:“妙啊!”
赵令询点头:“的确巧妙,不过,若要拉动木桶,没有足够的力气恐怕不行,泼脏水之人,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泼脏水之人和毒害陈桉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人,虽然还很难说,但他们既已经查明缘由,也就多了条线索。
沈青黛点头赞同,她从袖中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走吧,趁着还不到晌午,去村里走走吧。”
距吃午饭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个时候,村民多在屋外坐着闲聊,无疑是打听消息的好时机。
三人沿着溪水一路向前,最终在村头祠堂旁的杨树前停下。
杨树下坐着三四个手拿活计的中年妇女,她们时不时放下活计,双手比划着,边说边笑。
妇女们一看他们三人,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笑得格外亲切:“大人,你们可是有什么话要问,尽管问,别客气。”
看他们的态度,三人已知里长必是知会了村民。这会,他们巴不得上赶着提供线索呢。
沈青黛也不含糊,走到几人面前:“婶子们可知道,陈桉平日在村里为人如何?有没有什么非要致他于死地的仇家?”
方才还在说笑的妇女,稍微凝了神色,便自动转移了话题:“二少爷啊,他人是顽劣了些,不过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就是爱与年轻小姑娘说笑。若是有人有心教训他一顿,也不奇怪。可要说杀人,着实有点过了。”
沈青黛凑上前去:“说到小姑娘,我看你们村小姑娘个个都水灵灵的,那个秀姐儿我见过,就是比起京城的姑娘也不差。”
施净微微皱眉,怎么沈青还和她们聊上小姑娘了。
瘦点的妇女笑道:“我们村啊,就是水灵姑娘多,秀姐儿那样貌,整个牛山村就没人能比,要不怎么被这二公子看上呢。”
胖点的妇女摇头道:“秀姐儿长得是好,但要说哪个最好看,还是慧娘。”
马上便有人附和:“可不是嘛,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被那卢郎中给祸害了。”
赵令询觉得她们无比聒噪,默默转过头去。
沈青黛一拍大腿:“这么美的姑娘,没有瞧见,也是我们没有福气啊。”
说完,她神神秘秘道:“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更惨的还在后头呢。今日一早,我们接到报案,说是她的坟被人挖了,尸身竟不见了。惨啊!”
胖点的妇女瞥了沈青黛一眼,头微微扬起:“谁说我们不知道,这牛山村,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沈青黛露出极为钦佩的目光:“婶子知道这么多呢,要说这慧娘一个小姑娘家,能得罪什么人啊,死了也不得安生,竟然被人挖了坟去。”
胖点的妇女压低声音说:“能有谁,你想想谁最恨她啊?”
沈青黛俯身过去:“实不相瞒,婶子同我想一块去了。婶子比我们知道得多,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胖点的妇女听着恭维,心里大为受用,可还是谨慎道:“扯得有些远了啊。”
沈青黛略一思索:“那咱们说回这个二公子啊,二公子这么喜欢沾花惹草的,就没看上过慧娘?”
胖点的妇女登时笑了:“大人,怎么也这么爱说笑呢。大公子是什么人啊,他看上的人,二公子哪敢动。平日里,二公子看到慧娘,都是绕路走,哪敢得罪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