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一听,气得要站不稳,指着钟正业:“我何曾在银钱上克扣过你们,同云儿一样,每月二两的月钱,哪里就不够了。”
沈青黛眉头紧蹙,仅仅是因为手头有些紧,他便绑了自己的亲妹妹,以此来换赎金。
周方展不客气道:“因为他烂赌,我有次去赌坊抓人,曾见过他。”
钟小姐失踪两日,沈青黛却并未听闻有人向钟家传话,说到赎金之事。
“你方才说,绑了钟小姐,是为了赎金,可是为什么没有向钟家传话要钱呢?”
钟正业抬头,惊恐又无奈:“我的计划出了意外。”
“当日,我听说妹妹要去灵清寺上香祈愿,便心生一计,到街上找了两个泼皮。他们提前搬了几块石头到大路上,然后就埋伏在岔路口,等到妹妹的马车一到,趁着随从清理石块的当口,先后打晕了菊香和妹妹,然后顺利将妹妹带走。”
见一旁的菊香摸着后颈,沈青黛转头问道:“当日是这样吗?”
菊香点头:“是的,怪道那日,我在灵清寺看到了公子。我记得当时,小姐才坐上马车,一个小乞丐便冲过来,吵着非要见小姐。然后,公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抓住小乞丐一顿打。”
菊香说的小乞丐,应该就是鬼丑。
沈青黛转向钟正业:“那个小乞丐,是不是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钟正业点头道:“是,我们在巷子里谈论计划的时候,不知道那个丑东西在。我离开的时候,发现了他,还没追上,便被他逃了。后来我一直跟着妹妹到了寺庙,看到他嚷着要见妹妹,我就将他拦了下来。”
沈青黛话锋一转:“所以,你一气之下,杀了他来泄愤?”
钟正业呆住:“他死了?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人。那日,我把他拉到一边,先是毒打了一顿。后来,我想着,他急着找妹妹,应该也是为了钱,就给他半吊钱,让他保守秘密。他答应了,我就走了。”
沈青黛简直哭笑不得,钟正业此人,坏是真的坏,蠢也是真的蠢。
周方展满脸不耐:“现在是在查堇云的案子,至于那个无关紧要的小乞丐,等这个案子有了结果,随你日后怎么查。”
沈青黛眉峰蹙起:“周大人,你恐怕不知,你口中那个无关紧要小乞丐,或许正是为了救钟小姐而死。”
周方展一脸诧异,怎么一个小乞丐的死,同堇云扯上了关系。
赵令询在旁道:“今日一早,那个小乞丐门口,被人放了一箱银子。我们发现,正是钟小姐所送,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菊香。”
菊香见周方展看着自己,忙道:“没错,是小姐吩咐的。”
沈青黛想起钟大人的话,便问道:“钟小姐是何时吩咐你的,当时她便有异常吗?”
菊香想了想:“小姐回来后,一直惴惴不安,不停催着问老爷何时回来?见老爷迟迟未归,她便把银子放在首饰盒内,让我悄悄送到扁担巷一个名叫鬼丑的乞丐家门前。我提前打听好鬼丑家,天色一暗,便送了过去。”
沈青黛此前已经猜到,鬼丑应该是发现了钟小姐失踪的秘密,才被杀害。现在看来,这个秘密,也许正是钟正业口中的意外。
她回到方才的问话中:“你说,你的计划出了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正业抽了抽鼻子:“妹妹按计划被绑走后,我怕人怀疑到我,当日就赶回家中。一回来,果然见父亲心急如焚,让人四处去寻。我见计划成功,第二日一早,便去了约定好的地方,结果却看到那两个泼皮被人打晕,倒在地上。”
“我当时就感觉坏事了,忙把他们摇醒。等他们醒过来一问,才知道他们晚上遇人偷袭。妹妹不知所踪,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些天一直惴惴不安。昨日看到妹妹回来,我害怕极了,我怕事情败露,就跑到绿香楼,想躲两日。”
周方展盯着他:“告诉我那两个泼皮在何处,我亲自去问。若你所说有假,你知道我的手段。”
钟正业不住点头,忙不迭地交待了他们的住处。
沈青黛想了想,接着问道:“你们当时,把钟小姐绑到了何处?”
钟正业低声道:“乐清镇,一处荒废的宅子内。”
沈青黛微微诧异,方才钟大人说,钟小姐是在灵清寺东边密林中被寻回的。而乐清镇,分明在大道以西。
周方展同赵令询也觉出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又互相嫌弃地移开视线。
周方展道:“难道是有人在乐清镇截走堇云,在转移至密林途中,被堇云找到空隙,逃了出来?”
沈青黛颔首,极有这种可能。
“你们都在这啊,饭菜之事,已经查明。”
施净跟在管家身后跨进院中。
周方展问道:“怎么样,可有异常?”
施净回道:“钟小姐院内,所有饭食,都被人下了迷药。”
难怪西院那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原来凶手早做好了准备。
周方展问:“当日厨房内可有什么陌生人进出?”